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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节（第1页）

&esp;&esp;“端木先生！！”

&esp;&esp;数名影卫闻声而落，飞快掠入祈天塔内，落在了叶征所立四周各处。

&esp;&esp;余声已喑，端木若华伸手紧紧攥在了身畔之人衣襟上，阖目之余，极轻声地与他喃道：“走……”

&esp;&esp;南荣枭看着怀中满身是血的女子，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睁开眼便见了她，白发、血衣、心口插着他握在手中的麟霜剑，迎面倒落向他。

&esp;&esp;一刹时恍惚茫然、一刹时目眦欲裂，他不敢确定这是她……但又一瞬间便确认了这是她！

&esp;&esp;“师父？”他抱着她，多年不曾开口的语声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想要为她止血，想要问她疼吗？想要按住她胸口不停涌岀的血，还想要触碰她头上已然不止于鬓边的满头白发。可是抱着她，双手在发抖，身体在发抖，握剑的那只手尤其抖得厉害。

&esp;&esp;他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此处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esp;&esp;只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握在手里的剑，刺穿进了面前之人心门处。

&esp;&esp;他握得很紧，腕间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片刻前提剑前刺的余劲。

&esp;&esp;脑海中那敲打过他无数次的预言又浮现而出。像永远也解不开的诅咒，至死也躲不掉的宿命，验证着此刻骤然睁开眼他看到的画画，似乎也定死了他们二人会有的结局。

&esp;&esp;——“你师父最后是死在你的手里！”

&esp;&esp;所以……最后是我？真的是我？刺进她心口这一剑，这一眼望去必死的一剑……

&esp;&esp;他控制不住的流泪，不知自己在喃语，也不知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嘶哑绝望。

&esp;&esp;“就是你。”少年无尘打断了他的喃语，肃面看着他。惊震于他竟当真被清云宗主以命相激，逼醒了过来。

&esp;&esp;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般一命换一命，也太过惨烈决绝！

&esp;&esp;但见他周身抖簌不止，不自觉间看着白衣女子泪落如雨，满目惊惧悲绝……终是于心不忍。想要再多说一句开解的话：“不过……”

&esp;&esp;但抱着白衣人的黑衣少年只用那墨玉般清透浸泪的眸，抬头来看了他一眼。

&esp;&esp;那眼神太疼了，他一时怔住。

&esp;&esp;下瞬黑色身影便如流光残影一般，卷着怀中女子，掠出了祈天塔最高一层。

&esp;&esp;身影之快，便如飞鸿掠影，带起细微波澜，眨眼不见。

&esp;&esp;少年无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师徒飞身而离的背影。“这师徒二人……”

&esp;&esp;叶征上塔来见得这一幕，既惊且怒，厉声下令众影卫：“拦住他！速将端木先生救回！！”

&esp;&esp;无尘敛手收起了无尘珠，转身望向满面深忧的帝王。指尖还残留着玉珠褪去红光后的微凉，他喉间微动，踌躇片刻终是开口，语声带着难掩的沉郁。

&esp;&esp;“那一剑……已穿透心门而过，即便她是清云宗主、天佑之人，恐怕也必死无疑。”

&esp;&esp;叶征闻言一震。目中神色肉眼可见地凛冽肃穆起来。

&esp;&esp;仿佛已然预见了大夏朝未来不远的不安、动荡和风雨。

&esp;&esp;穆流霜双目亦瞠。呆呆地站在叶征身后，望着先前那道黑影怀抱白影掠去的方向，耳畔似乎还残留着衣袂掠风的锐响，指尖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微微发凉。

&esp;&esp;春山翠色盈

&esp;&esp;只是凭借本能带着怀中人不断掠远，宫墙层层，身后骁骑营高手与宫中影卫紧追不舍。

&esp;&esp;掠出祈天塔时，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叶征，恍然明白身处皇宫之中。

&esp;&esp;南荣枭本能地听从端木若华诉与他的“走”，实则脑中一片惊痛，浑噩悲惶，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esp;&esp;血从怀中之人的白衣上浸染往下，已然渗透进了他满绣红樱的黑衣。还未拔出的长剑亦被他本能地用手紧紧固定住。

&esp;&esp;初醒不到一刻的脑中一片混乱，眼泪肆流不止，他抱着怀中女子施展迭影就快要掠出皇宫——

&esp;&esp;才终于刹那醒彻，脑中骤然清明。

&esp;&esp;叫他走，是因为她伤得太重！

&esp;&esp;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死？

&esp;&esp;是因为他即将背负弑师之名？

&esp;&esp;是因为如果他杀了世人无不尊崇的清云鉴传人……大夏皇帝不会放过他，朝臣百姓不会放过他。

&esp;&esp;所以叫他，逃？

&esp;&esp;身影猛地顿下，他一步停落，止于宫门之前。

&esp;&esp;低头呆呆地看向了怀中的女子。

&esp;&esp;抱着她的手已然被她温热的血濡湿浸透，她偎在他怀里，寒白的脸靠在他胸口，双目轻阖，声息近无。

&esp;&esp;白色发丝沾着嘴边的血贴附在她脸颊上，胸口往下大片大片的红。

&esp;&esp;这满头白发在睁眼醒来的那一刻，便刺痛了他。

&esp;&esp;但更刺痛他的，是她胸口插着他握在手中的麟霜剑。

&esp;&esp;是他方才醒来！看见的便是她这样一幅濒死的模样。

&esp;&esp;——如果她死了。

&esp;&esp;他笑。

&esp;&esp;——如果端木若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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