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床上的人却无知无觉。
&esp;&esp;温乐然也早已习惯。
&esp;&esp;“还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想到那天在悦乐文化楼下遇到施渐宁的情景,温乐然不自觉地抿住了唇。
&esp;&esp;细小而不知来处的委屈姗姗来迟,让人心绪难平。
&esp;&esp;但温乐然很快又收拾好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离他远一点,躲着他走!”
&esp;&esp;带着笑意的誓愿听起来充满朝气,在静得针落可闻的病房里却显得格格不入。
&esp;&esp;温乐然垂了眼,没再说下去。
&esp;&esp;只是过了久,他才忍不住似的,又小声呢喃了一句。
&esp;&esp;“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esp;&esp;没有人能回答他。
&esp;&esp;护工这时终于忙完,回来后没打断温乐然的动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感叹道:“你对你爸真好。”
&esp;&esp;“这算什么好。”温乐然笑着摇头,“我也没法常来,全仗着你们照顾他。”
&esp;&esp;“嘿呀,我们是收钱干活呢。”护工连连摆手,看着温乐然的目光又柔软了些,坐到床的另一边,帮着他一起做。
&esp;&esp;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一套按摩做完,天色也渐暗了下来。
&esp;&esp;“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esp;&esp;温乐然看了眼时间,又摸出个红包递出去,“马上就中秋了,就当是我一点心意,您买点好吃的。”
&esp;&esp;护工连声拒绝,温乐然却很坚决,最后硬是把红包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esp;&esp;“哎,你这孩子!”护工还想还回去,“你赚钱也不容易,我已经拿工资了。”
&esp;&esp;温乐然却死死按住他的手,笑着哄他:“没事,我最近赚了一大笔钱呢。”
&esp;&esp;护工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没再推拒,却偷偷把红包单独放好,准备回头就存到病人账上。
&esp;&esp;他刚开始接手这床病人时,温乐然才刚上大学。
&esp;&esp;刚成年的孩子,脸上稚气都未褪去,却已经要承担起很多人都难以承受的责任。
&esp;&esp;有时他跟同事聊起,大家都会觉得心疼。
&esp;&esp;可这孩子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就这么一步步走了过来,每次坐到病床边上,脸上都还是带笑的。
&esp;&esp;“放心,我们会顾好你爸的。”
&esp;&esp;温乐然笑着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走出病房。
&esp;&esp;临近傍晚,医院反而比白天更热闹些,住院部前的小花园里人来人往,不时响起阵阵笑声,冲淡了医院原有的严肃气氛。
&esp;&esp;温乐然呼出口气,慢吞吞地往外走,手下意识伸到口袋里摸了摸。
&esp;&esp;先是粗糙的编织红绳,然后是带着微温的铜钱。细微重量压在口袋深处,让人安心。
&esp;&esp;他在铜钱的凸起上摩挲片刻,才转而把手机拿了出来。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迎面撞了上来。
&esp;&esp;温乐然下意识扶了一把,站稳后才发现,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esp;&esp;老人眼神有些茫然,干枯的右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站在那还有些颤巍巍的。
&esp;&esp;“老爷爷,您还好吗?”
&esp;&esp;老人慢了好几拍才看向温乐然,却答非所问:“我要出去。”
&esp;&esp;温乐然不禁皱了眉头。
&esp;&esp;“您家人呢?”
&esp;&esp;“家人?”老人懵懂地道,“不找家人,我找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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