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里原本有无常劫,还喝了那么多避婴汤,这对他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有影响的吧?
慕惜突然想到白懿之前说的“并不准确”,重新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懿长叹一口气,道:“依我所见,炼心虫和无常劫现在都被娘子和公子的孩子吸收了。”
慕惜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跟听天书似的,不像是件真事,没有落地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丰涵则诚惶诚恐的样子,一直在看慕惜的脸色。
他们之前聊到过孩子的问题,慕惜明确说了自己不想要孩子,丰涵虽然遗憾,但一直尊重她的想法。
既然慕惜不想要,丰涵每一次的避婴汤都没有落下过。
他也没有想到居然这种情况下,都能有孩子。
丰涵情不自禁将手掌轻轻贴上自己平坦的腹部,这里面,有他和慕惜的孩子。
他忍不住地想,季涟抱着一个名不副实的婚约有什么了不起,他和慕惜不仅有妻夫之实,还有了孩子。
丰涵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下意识去看
慕惜,却见她正盯着自己的小动作。
眼神带着探究,犹如一盆冷水直接朝他泼了过来。
丰涵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转头看向白懿,咬了咬牙道:“娘子不想要孩子,这孩子不能留。”
白懿为难地看向慕惜,慕惜将他们二人的所有表情眼神都收入眼底,大概确定了这确实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
谁也没能提前预知到。
慕惜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还是白大夫来说说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有孕应该在一个月左右,脉象不显,且因为无常劫,又因为公子一直在喝避婴汤,即便日日把脉,我之前都并没发觉,也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考虑过。”
白懿顿了顿,道:“今日给公子把了脉,察觉到不对,于是回去翻遍了医书,得出了这个结论,只不过还不能确定,刚才给公子和娘子把过脉后,这件事才算能彻底确定。”
慕惜和丰涵都没有打岔,白懿似乎很有压力,头上都出汗了。
“因为无常劫和炼心虫,避婴汤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昨日之前,公子的脉象虽然偶尔波动,但我见识浅薄,还以为是因为娘子不在,公子心绪不佳所导致的,现在想想,昨日公子发了高热,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慕惜抓住了一个重点,她不解地问:“虽然他有孕一个月左右了,但我在离开碧天山庄之前,伤口愈合速度都是很快的,而且昨天你也说了我放血给他是有用的。”
“是。”
白懿轻轻点头,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被谁怪罪似的,“想来就是昨日放血的时候,炼心虫自己脱离了娘子的身体。”
三人皆是沉默,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太过复杂,谁一时之间遇到脑袋都是懵的。
最后还是白懿开口说话:“孩子现在还太小,已经吸收了无常劫,公子昨日身体不适,就是孩子不舒服导致的,娘子出手相救,炼心虫就和无常劫汇聚到了一处。”
慕惜脑内可以自动生成相关画面,她听懂了。
她揉了下脸,问道:“但不是说无常劫能被炼心虫解决吗?结合你之前说的,也就是说现在炼心虫并不在丰涵体内,而是在孩子的身体里?而无常劫已经不存在了?”
“理论上来说本应如此,可现在看来,因为孩子还太小,炼心虫并没有能完全解决无常劫。”
慕惜想,一个多月的身孕,准确来说应该不算真正的小孩儿,还是个胚胎吧。
她猜的,她在这方面没多少知识储备。
白懿看慕惜没说话了,转而看向丰涵,道:“这孩子,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解决掉,她得在公子的肚子里多待一段时间。”
“可娘子不想要。”丰涵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决,但慕惜和白懿都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慕惜知道,是因为自己不想要孩子的想法过于坚决,才导致的丰涵这么坚决,实际上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
“炼心虫是有灵性的,公子一直都知道。孩子现在还过于弱小,但她却能从母亲体内把炼心虫带走,而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真正解决无常劫的方法,或许这就是了。这孩子的降生,或许就是来救她父亲的。”
丰涵听完白懿说的这番话,眉心舒展开来,情不自禁又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的确还太弱小,他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但是丰涵相信白懿说的话,他也认为这孩子就是来救自己的,这是自己和慕惜的孩子,她当然具有一切与生俱来的美好品质。
慕惜看出了丰涵想要极力隐藏实际上溢于言表的欣喜,她觉得自己如果一再否定这孩子的存在,可能就像是在割丰涵的血肉一样。
虽然他一定会照做,但那并非他本意。
白懿说的那番话,反而让慕惜心理上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
虽然没有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但既然来了,她也没办法轻易决定对方的去留。
如果没有“不得不先留下”的前提,丰涵一定会征求她的看法。
慕惜当然不想要,但她又会踌躇不定,反反复复,有心理压力。
这下靴子就放在地上,她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想想反而是件好事。
白懿离开,丰涵跟慕惜独处,他收敛了自以为本来就遮掩得不错的喜色,小心翼翼看着慕惜开口道:“娘子会因此讨厌我吗?”
慕惜看向他,“这又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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