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冷了,遂起身给她仔细掖好被褥,自己披了件外袍,步子犹豫又坚定,走到了暗室。
那时天色蒙蒙透亮,似乎还缀着几粒星,明灭不定,恍若她那双清澈眼眸。
陆观阙反手将门扉关紧,也一并隔绝了那微弱星光。
他燃起一盏灯,借着那猩红光晕,展开那卷册子,提笔蘸墨,记录今日种种。
“今日晴好,携阿黎身着男装,共往顺和楼观百戏。吾故作心痛之态,引她垂怜,引她主动执手。吾趁势拥之,她莞尔一笑,未推拒。但,无意撞见魏渊那疯癫之人,竟欲强迫于她。吾虽不喜此人,但今日,却从他身上学得些本领……”
“日后行事,须得将阿黎牢牢拘于掌心,令她唯听吾声,唯见吾影,唯念吾魂,唯系吾身,寸步难离。如此,方能绝其疏离之念……”[1]
天色彻底放亮,陆观阙搁下笔,唇瓣轻吻壁上那幅画像,旋即转身,将心中阴翳锁于身后。
刚出来,德叔便急步上前,压低声音:“世子爷,大事不好。四更时,几个身着府中服饰的男子,将苏子胥劫走了。”
陆观阙指尖一颤,声线却平缓:“府上的人?”
“正是。”
“此事倒有趣了。”陆观阙眼眸幽深,唇角冷笑,“德叔,再去查查他的底细。”
“霍源先前不是查过了?”德叔随行身侧,面有疑色。
方才还是晴日,转瞬便黑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
陆观阙驻足,看见低空盘旋的燕雀,淡淡道:“能扮作府中人,且来去自如,只怕是出了内鬼。”
“此事关系重大,你亲自去钱塘一趟,我才心安。”
德叔颔首领命,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不禁关切:“世子爷昨夜又没睡觉?”
陆观阙略一恍神,低应:“我的身子,我清楚。德叔你去吧。”
巳时三刻,澄居内。
孟悬黎嘤咛了一声,下意识探手去摸软枕,触手一片沁凉,她倏地睁开了双眼。
隔着重纱帐幔,外间天色晦暗如夜,内室也静寂得可怕。
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难道是昨夜沐浴,太过惬意所致?
孟悬黎指腹轻按跳动的太阳穴,昨夜梦境碎片渐次拼凑。
狂风骤雨、灭顶海潮、静谧平和……
甚至到现在,她的四肢仍慵懒乏力,是昨晚的余韵。
等等。
孟悬黎蓦地想起什么,倏然坐起,掀开锦被,垂首检视,却见寝衣齐整,床褥也没有半分怪异之象。
正思忖,沉璧推门而入,轻声问道:“少夫人醒了?”
孟悬黎撩开帐幔,招手唤她近前,踌躇片刻,压低声音问道:“我且问你,昨夜你离去后,世子爷……可曾来过?”
沉璧神色如常,垂首应道:“回少夫人,世子爷昨日身子似有不适,恐惊扰了您,独自在书房歇下了。”
“喔……”
孟悬黎心下稍安,讪讪一笑。
她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指尖,眨了眨眼,倏地将手缩回锦被之下。
……
……
……
那指尖上的黏腻,是她的口水?
思及此,她脸颊飞红。
幸亏世子爷昨晚没在这儿睡,不然她这脸要丢到西天了。
“少夫人这是没睡好?”沉璧见她久不出声,试探问道。
“啊……睡好了。”孟悬黎做贼心虚,忙掩饰道,“不过是睡得沉了些,身子有些倦怠。”
话音未落,陆观阙从屏风外走进来。
“世子爷怎么来了?”孟悬黎心下一虚,忙对沉璧使了个眼色,旋即强笑道,“听闻你昨夜不适,此刻心口可还疼么?”
她没话寻话,只想把此事遮掩过去。
陆观阙落座榻沿,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掌心按于自己心口:“阿黎这是在……心疼我?”
孟悬黎咬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脸怎地这般红?昨夜可是做梦了?”
“没……”孟悬黎只觉头皮发麻,心下乱成一团,“未曾做梦。”
他怎能猜得这般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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