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发不敢看他。
闻得此话,陆观阙想起昨夜的“缠绵”,唇角微微一笑,转而平静道:“苏子胥被人劫走了。”
“啊?”孟悬黎抬眸,愕然道,“是何人所为?”
陆观阙松开她的手:“尚未可知,已派人去查了。”
“如此看来,他背后之人,手段确实厉害。”孟悬黎轻叹。
陆观阙颔首,平静看她。
明知孟悬黎对苏子胥无意,也知道自己不会在意这些言语,为什么还是像一根根刺,刺进他心里。
那么微小,又那么疼痛。
孟悬黎此刻就在他眼前,呼吸绵长,睫羽轻颤,鲜活生动,触手可及。
陆观阙抚上她的面颊,端详良久,终是将人揽入怀中,手指缠绕着她散落的长发:“他的事,我自会彻查。”
“若不是我,你的眼睛也不会受伤。”
孟悬黎被他紧紧箍在怀中,身子却禁不住发抖。
“可是冷了?”他声线柔软得异乎寻常。
孟悬黎觉得有些奇怪,尴尬摇首,试图挣脱:“苏子胥此人极会伪装,他的身份应该不是寻常孤儿那般简单,世子爷可以遣人去钱塘查查,也许,能得些新线索。”
“德叔已经去了。”
陆观阙微笑,臂膀未松,反而紧贴着她的身子,下颌轻蹭她颈窝:“经此一事,阿黎日后……还是不要独自出门了。”
孟悬黎不明其意:“为何?”
“我怕你出事。”陆观阙刻意压低声音,舔了一下她耳垂的软肉,“若你有个闪失,我该去哪里寻你?”
孟悬黎浑身一颤,蓦地瞪大眼,下意识便要推他。
“又要推开我么?”陆观阙眸色转深,声音却放得极轻,“乖点,让我抱会儿。”
孟悬黎面颊滚烫,恍若春风拂过,可她清楚,那不是风,那是她砰砰的心跳声。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还是因为昨夜那场荒唐的梦境?
可梦中,她并未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对他的印象,也只有那令人窒息的亲吻……
天!
她怎么又想起那男子了!
孟悬黎慌忙摇首,强令自己定神:“世子爷,抱够了么?”
陆观阙闻言,面色倏地沉下:“答应我,这些时日不要私自出门,即便出去,也要让沉璧跟着你。记住了么?”
孟悬黎努了努嘴,将他推开,终是点了头。
他今日怎么也这般古怪?
往常并不会这样……拘着她。
莫非是夜间心疾发作得厉害,觉着无人慰藉,想要她相伴?
孟悬黎想不透,也懒得多想。
索性,暂且如此吧。
*
自那日后,天气转凉,陆观阙的“心疾”似乎频繁发作。
孟悬黎白日翻阅医书,帮着太医煎药调理。入夜,她怕陆观阙病中失控再伤到自己,便想了个法子——让他张开口,给她讲些奇闻轶事或经文典故。
但有时侯,陆观阙已讲得困倦含糊,她却双眸炯炯,毫无睡意。
这日,孟悬黎起得很早,特意换了身素净旧衣。
“少夫人,世子爷若知你冒雨出门,定要责罚奴婢伺候不周。”沉璧面有忧色,低声劝道。
“今日是我阿娘忌辰,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长生观一趟。”孟悬黎轻拍她手背,温言安抚,“况且,即便他知晓,也不会怪罪于我。”
“我们这便去吧。”孟悬黎语声笃定。
不多时,马车抵达长生观。观主心善,知她孝心殷切,早已将她阿娘的牌位请至正殿,受些香火供奉。
孟悬黎将雨伞递与沉璧,只身步入殿中。
因着雨日,香客寥寥。孟悬黎跪于蒲团之上,虔诚默祷良久,才起身。
正欲离开,她忽又想起什么,折身绕至偏殿,祭奠了苏鹤,复又在四御神像前恭敬下拜。
“信女祈请玉清真王,保佑陆观阙,身无灾厄,岁岁安康。”
她不知道这样祈求,会不会有用,也不知道,他的病会不会彻底好。但走到这里,她却下意识记起了他。
或许,是天意在提醒她,他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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