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所有的露天广场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群,不顾大雪纷飞,陌生人聚集在一起,紧盯着倒计时的大屏幕,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时显示的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燕徊费劲地把行李箱合上。
与此同时,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并且打算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骆愠正摇摇晃晃地走上七楼。
他的眼尾被酒精烧得通红,脸色白得吓人,额前的碎发垂下来,让他的双眼看起来黑沉沉的。
他站在燕徊家门口,很深地喘了口气,伸手拍门。
砰砰砰。
没有人应。
骆愠已经在楼下站了很久,看见燕徊卧室里发出暖黄色的灯光。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抬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肩膀,落到眼睫上的又很快化掉,像眼泪一样。
他没有了半分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狼狈又寂寞。
本来不想喝酒的。
但起哄的人闹起来,谁也躲不过去。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端着酒杯对他说着阳奉阴违的话,说他年轻有为,是江德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是港城花了百万美元重金从英国撬回来的“孔雀人才”;又说他年少成名,是全国十年一遇的天才少年,后辗转英美学习临床,在顶刊上发表了不少论文;再说他相貌夺目仪表堂堂,喜欢他的人可以从港城半岛排到盐洲湾大道。
骆愠在人群里安静地听,来人敬酒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一杯一杯全喝了,越喝眼睛越红。
闹到八点多,有人进来说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不如待晚点再走。
他这才放下捏着玻璃杯的手,侧头转向窗外,透过自己半透明的倒影看窗外的雪。
看了很久,他默默地转过来,在满室的热闹里寻了一个清净自闭的角落,人高马大地缩起来,掏出手机。
李延想起来的时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想知道骆愠在干嘛——
结果就看到他在手机相册里划来划去,来来回回就是看几张照片。
李延:“还看。从上学看到现在,每次一问你就把屏幕遮起来,七八年了还是这几张,到底是什么让你放不下?”
骆愠没理他,手指划过一张照片。
滴滴,手机状态栏顶部弹出通知,显示对方开机。
骆愠点开看,红色的点出现,旁边就是机场和高铁站。
他像突然被开水烫到的人,站起来就往外走,不顾人群的询问,一边看手机一边低头打车。
咔哒。
对面的铁门打开了,小女孩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她打量了骆愠一眼,怯生生地问:“你找小徊哥哥吗?”
骆愠点头。
小女孩很警惕:“你认识小徊哥哥吗?”
骆愠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和燕徊的关系。
他和燕徊相识于十七岁,如今已经是第十三年。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从互相膈应到整天混在一起,就算是掰了也要在一张桌上吃饭。
曾经鸡飞狗跳地吵闹过,伤筋动骨地相爱过,也你死我活地决裂过,但好像只占了很少很少的时间。
骆愠甚至都不敢将自己定义为燕徊的“旧识”,毕竟当年分手分得实在不算体面。
可是燕徊今天叫他“哥”。
小女孩说:“你认识小徊哥哥的话,就不要敲门了,给他发信息比较快,如果他碰巧拿着手机的话也可以打电话。小徊哥哥有一只耳朵不好,一般他坐在里屋是不容易听见的。”
骆愠一怔,不知作何反应。他把每一个字都拆开来,才颠三倒四地拼凑出信息。
小女孩继续说:“但你最好不要在晚上找他,小徊哥哥晚上很少走动,他总是摔跤。”
骆愠回头看那扇老旧斑驳的门。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他的女朋友总是很担心呢。”
骆愠眉头拧了个结:“女朋友?”
小女孩:“对呀,小钒姐姐,她长得好漂亮呢,还会经常给我买鸡蛋仔吃。”
骆愠的心像被几吨重的摆锤重重一击,又像被翻来覆去地碾过一般钝痛起来。
说完她关上了门。
骆愠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差点摔了,他心里有太多话想问,但又知道自己貌似已经没有资格。
他色厉内荏地又拍了一次门:“燕徊!”
一瞬间走廊里的声控灯全亮了起来。
燕徊的手机一直放在客厅充电,他坐在卧室里翻出备用的手表,结果一按开机就有电话进来。
他看着陌生的号码,点开,试探问了句:“喂?”
“燕徊,”骆愠的声音很冷静,“我可以踹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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