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硬了。”
轰隆一声,沈雾仿佛听见自己世界崩塌的声音。
什么是真正的绝望,这就是真正的绝望。他张了张嘴,面色涨红,磕磕巴巴的,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这个顾一白,不是说他俩是陌生人吗?哪有这么直接的陌生人!
他双唇紧抿,落荒而逃似的快步闯进浴室,匆匆将门反锁,然后按着门把手,整个人崩溃地蹲了下去。
顾一白平静的一句话响彻他的整个脑子,在他耳边不断循环播放,几乎将他逼疯。
“你是在不好意思吗?”顾一白不知何时站在浴室外,隔着一扇单薄的门,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我没别的意思,用不着躲我。”
对方说着,平静的语调都不免沾染上了些许笑意,怎么听怎么都是在笑话沈雾:“正常的,这没什么。”
话是安慰的话,就是从顾一白嘴里说出来,便全然变了味。
沈雾闭着眼,低着脑袋,双手捂着脸。
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你看错了,顾总。”
连顾总这个称呼都出来了,顾一白实在没忍住,结结实实地笑出了声。
沈雾无语凝噎,觉得顾一白失去记忆以后,性格比以前更加坏了。以前是嘴巴毒,现在是闷着坏。
“你去睡觉吧,我要洗澡了。”沈雾站起身,见门上的影子一直没动,只得提高声音,说。
他拧开花洒,希望自己的燥热能够得到解决。
这个澡洗的心不在焉,沈雾随便冲了冲,便关掉龙头,想要拿毛巾擦干身体。闭着眼睛在从前放毛巾的地方摸了半天,都没能抓到熟悉的柔软。
他拂去眼睛上的湿润,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本挂毛巾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
沈雾这才想起,那条毛巾,被他下午的时候洗掉,此刻正挂在阳台上吹风。
他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建设,闭了闭眼,提高声音,朝外喊:“顾一白!顾一白!”
走路声逐渐靠近,沈雾像抓住救命稻草,生怕慢了一秒,这人就会玩味地离去:“你帮我拿一下毛巾行吗?我忘记带进来了,在外面阳台上,白色的那条。”
忐忑中度过了一分钟,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他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谢谢。”
“没事。”顾一白似笑非笑:“下次别跑这么快就行。”
沈雾又一次咬住后槽牙。再次闭上眼,才勉强维持平静,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了。”
再三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沈雾将自己收拾妥当,非常体面地走了出去。
房间的灯还没关,顾一白闻声走出来,他头发半干,穿着沈雾买大了一个码的浴袍,胸口半漏不漏的,活像个勾人的妖精:“去卧室吧,本来就是你的床。”
沈雾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买什么不好非要买这种浴袍,没有合适的尺码就该换一个家居服。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用,我睡习惯了沙发。”沈雾索性扭过头,视线牢牢盯着自己的手机,一副不近男色的模样:“你不用跟我客气。”
顾一白笑了笑,他本来是站着,现在为了和沈雾说话,便弯下身去:“那吹风机在哪,我想吹一下头发。”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雾没法再拒绝。他不敢和顾一白对视,只敢连忙走下沙发,去房间替他找吹风机。
顾一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二大爷一样的,径直在床边坐下。
他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杂志,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似乎真的看了进去,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沈雾抿了抿嘴,站了一会儿,手里捏着吹风机。
他犹豫了一下,踌躇着开口:“要不我帮你吹?”
顾一白没说话,这便是他的默认。沈雾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摁开了吹风机的开关。
热风从里头吹出,沈雾的手指穿过对方柔软的发丝,熟悉的触感让他眼眶一热,日常又熟悉的场景,曾是他们那三年里,每一个相守的夜晚。
“好了,吹干了。”沈雾收起吹风机,他笑了一下,下身的亢奋也在这种温情里褪去,沈雾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说:“睡觉吧,晚安。”
顾一白合上杂志。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沈雾几秒,随即也扯了下嘴角。
他也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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