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枳放下包,走进厨房。冰箱里有阿姨提前准备好的食材。
她系上围裙,开始准备简单的晚餐: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
动作间,她听到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是时淮换衣服的声音。
水流声响起,他大概在快速洗漱。
当她把最后一道汤端上餐桌时,时淮已经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走了出来。
洗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他周身带着清爽的皂角气息,头发微湿,几缕黑发随意地垂在额前,褪去了白日的锐利,显得格外放松。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食物冒着袅袅的热气。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音。
时淮吃饭的速度比平时略快一些,显然是真的饿了。
江枳看着他专注进食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她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剔掉鱼刺,放进他碗里。
时淮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一点温和的光亮。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将她夹过来的鱼肉送入口中。
饭后,时淮主动收拾碗筷。
江枳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
这一次,她不再带着揭开秘密的忐忑,而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想要了解他内心轨迹的心情。
她翻开扉页,指尖拂过那刚劲有力的“江枳”二字,然后一页一页,慢慢地读下去。
那些简短的句子,如同散落的珍珠,串联起他沉默的十年。
有她穿着校服在操场上奔跑的背影描述,有她某次在图书馆窗边读书时阳光落在睫毛上的侧写,有她毕业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眼底闪烁的光芒……
更多的是那些隐晦的、带着自我压抑的“想见”、“克制”、“不敢靠近”……字里行间,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记录和最沉重的克制。
江枳的心随着那些文字起起伏伏,时而酸涩,时而温暖。
当她翻到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日期是她研究生毕业那年,她拿到心仪学校offer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和导师同学的合影,笑容灿烂。
“她要去更远的地方发光了,也好,祝好。——sh”
日期下方,有一道极深、几乎划破纸背的笔痕,像一道无声的叹息。
她的指尖停在那道笔痕上,久久未动。
原来,在她为前程欣喜时,他在角落里,用一道划痕埋葬了自己未曾出口的挽留。
就在这时,时淮的手机在卧室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而尖锐,是医院急诊的专属铃声!
时淮几乎是瞬间从厨房冲了出来,手上还沾着水渍。
他脸色一凝,快步走进卧室。
江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时淮重新走了出来,脸色比刚才更加沉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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