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晴用力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江眠的手。
“你同娘亲好好说说,娘亲想知道,他们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江眠便将自己被绑上花轿逼着嫁人的事告诉了她,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娘亲放心,我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吃得了亏的性子,这不就逃了吗?也正是因为逃了,我才能知道,原来他们一直都在骗我,我的娘亲,其实一直都活得好好的。”
柔弱却坚强
虽然江眠对自己从宣州逃离的事避重就轻,可江芷晴是过来人,她知道东躲西藏疲于奔命的艰辛,因此对江眠也就越发心疼。
“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没有能力,没能保护你。”江芷晴轻抚着江眠的脸颊,难过地说,“若是我当时能长个心眼,避开灵安寺,又或是没有喝下灵安寺递来的水,或许就不会让你被人抢走了。”
“这怎么能是娘亲的错?!”江眠立即说道,“娘亲没有错,错的一直是旁人!”
“是旁人心怀不轨,心胸狭隘,这才害得我们母女分离。他们把我从娘亲身边抢走了还不满足,还要使毒计逼疯娘亲、软禁娘亲、毒杀娘亲。”
江眠冷冷说道:“娘亲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从他们身上全部都讨回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握了握江芷晴的手,她声音软了几分:“我和爹爹也会保护娘亲,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娘亲。”
江芷晴红着眼眶:“傻孩子,分明是娘亲应当保护你,不再让人受人欺负才是。还有你爹爹——”
想起黎棹,江芷晴对江眠认真说道:“你爹爹是个极好的人,他昔日曾是洛州黎氏最出色的族人,曾官拜楚国中书令,你一定要好好听你爹爹的话,莫要一个人莽撞行事。”
这下轮到江眠震惊了。
“什么?爹爹他……曾是楚国中书令?”
江芷晴笑了起来:“怎么,你与他相认这么久,竟不知他昔日有多风光?当年,提起黎秉钧这个名字,楚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眠眼睛一亮:“原来爹爹就是黎秉钧!”
她在叶家时,也曾看过不少和楚国有关的书籍,书中曾多次提到过黎秉钧这个名字,只不过她对楚国了解不深,因此没能将黎棹和黎秉钧挂上钩。
“傻孩子,若是将你爹爹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恐怕咱们都要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定会有许多人找上门来,请你爹爹出山的。”江芷晴笑着摇摇头。
从江芷晴的一言一语中,江眠听得出来他心中还十分挂念黎棹,这也正说明了当初两人分开藏有隐情。
“娘亲当初为何会与爹爹分开呢?”她问道。
江芷晴低头苦涩笑了笑:“眠儿可知晓,我从前不过只是被卖到黎府的一个丫鬟?”
江眠点了点头:“爹爹已同我说了,可是娘亲,爹爹他从未看轻过你,他一直都想娶你为妻的。”
“哪有这么简单呢?”江芷晴摇了摇头,“洛州黎氏如此煊赫,能与陵阳萧氏相比较,即便你爹爹再看重我,又怎能抵得过‘门当户对’四个字?”
“当年,黎府传出你爹爹要迎娶章家千金为妻的消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亦是心灰意冷。后来,我被章家千金逼得落了水,他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可无人知晓我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水性极佳,那日顺着河流漂至下游之后,我就悄然上了岸,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即便你爹爹之后派人沿着河流仔细搜寻,我也没有现身。那个时候,我已看清我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即便我同她回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做个妾室罢了,最坏的结果,是被黎氏以勾引主子的名义处死。既然横竖都不好过,我倒还不如回到家中,做我的乡野村妇,倒还乐得自在。”
江眠微微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江芷晴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看来,她的性子,倒是也有几分像江芷晴。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
“之后,我乔装易容,瞒过你爹爹的手下,顺利南下。只是行至半途,却听到了洛州黎氏被楚王下令满门抄斩的消息。”
当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芷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即就晕倒在了街头。
再醒来的时候,一个大夫笑着恭喜她,说她已有了身孕。
多么讽刺的结果啊,洛州黎氏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唯一的黎氏血脉,却在她一个通房丫鬟的肚子里。
江芷晴痛哭了一场,调转了脚步,再次回了洛州,再次回了黎府。
可那个时候的黎府不仅血流遍地,还被人放了火,被烧得满目全非,尸体全部烧成了碳,压根就分不出谁是谁。
以为黎棹也死在这场浩劫中,她悲痛万分,买了香烛,悄悄寻了个地方祭拜黎棹还有黎老夫人。
之后,她就离开了洛州,回到了亲人身边。
她仔细呵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即便回到亲人身边遭到的全是白眼和冷遇也不在乎。
她只要孩子可以平安落地。
“原来如此。”江眠总算知晓了当年的经过,对江芷晴也越发佩服了。
娘亲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执拗又坚强的人儿啊,对了,娘亲还很聪慧,看穿了黎二叔和二婶的阴谋诡计,帮爹爹避开了陷害,难怪会得爹爹的青睐。
“娘亲现在不用再担心啦。”江眠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爹爹现在也是一介平民,你们之间再无门楣差距,往后爹爹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娘亲尽管用柳条抽他,让他知晓知晓妻子的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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