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莉塔回到和路西乌瑞的住所时,这个世界还是上午,她没带钥匙,就靠在门边敲了敲门。
门好一会儿才打开,但不是路西乌瑞开的。门内的男人穿着极其柔软的睡衣坐在轮椅上,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面皮雪白,嘴唇红熟,湿漉漉的眼角带着艳丽,但偏偏一开口又非常跳脱,就显得含着媚色的面容很不相称:“小姐,这次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快长蘑菇了!”
阿瓦莉塔的目光在他的腿上轻轻掠过——她离开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正常行走。
她笑了下,笑容里有些难以形容的东西:“我从你这话里听出哀怨了。想我了吗,小格安?”
“想死了!主人太忙了嘛,我又不太能动,每天都无聊得要死。小姐,最近好像有马戏团来这边,我听到声音了,但不敢跟主人提这种要求……”格安说着,忽然难受似的喘了一口气,闭眼缓了几分钟,才再次抬头,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睛极富暗示性地盯着她,“小姐……”
这是路西乌瑞在这个世界选择的容器,出身于一个已经能够被战火毁灭的国家。这是个很神奇的人类,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被一点点剥夺掉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生命不断在欲海中沉浮,却依旧没有对她们表现出过任何的怨怼,他好像完全接受自己身体的一切改变,无论是无法控制的发情还是日渐病态的感知。
但阿瓦莉塔知道,不是的。
姐姐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和温和的纵容,以交换一个心甘情愿的容器,格安未必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公平”,但他是一个有着骨血灵魂的人。
阿瓦莉塔对他眨眨眼睛:“所以,姐姐现不在家,对吧?”
格安小幅度地点头,眼睛睁大,露出一种想干坏事的狡黠,能看出他很想用力做出更大幅度的动作,但是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姐姐有说让你不许出门吗?”
“主人没明说。”格安撇撇嘴,“但主人让我好好休息,而且我现在没法穿那些好看的衣服,磨着难受。”
他说着,微微扭动了下身体。
格安曾经穷惯了,所以喜欢花钱,喜欢买各种各样的衣服和没什么用的小玩意,有一点无伤大雅的虚荣和大手大脚,这间屋子里的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品一大半是他买回来的。那时候他刚刚开始成为容器,身体还很健康,大概也还没能理解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看着她们两个像是看着天上掉下的馅饼,或是神派来拯救可怜人的使者,他小心翼翼了一段时间,又忍不住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试探她们对他的耐心。
但是他其实没什么创意,能想到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浪费钱,他战战兢兢地带着各种没用的大包小包回来,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拆出来时,一直在偷偷觑着姐姐的脸色,好像一句“可以退货”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舌尖,随时可以蹦出来。
阿瓦莉塔看得想笑,人类的货币对她们来说实在没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他要是想她们能让他拿金子和宝石打水漂。果然,姐姐并不在意他花了多少钱,只是等他把所有东西都拆出来,整整齐齐琳琅满目地摆好之后,平淡地夸奖道:“眼光很好,很漂亮。”
那个瞬间,阿瓦莉塔明确地看到,他的耳朵红得滴血。
他将那种高高在上的,漠然的宽容当做了呵护,偶尔阿瓦莉塔会觉得,或许这正是姐姐最为残酷的地方,而她或许甚至不会意识到这是一种残酷。
阿瓦莉塔曾经不在意,但如今却越来越在意。
她看了眼屋外的天气,掩盖掉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心没肺一些,问:“所以到底想不想去马戏团?”
格安立刻不纠结衣服的事了,怕她反悔似的赶紧点头,显然是真的憋狠了:“主人今天应该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行,走,我带你溜出去玩。”
阿瓦莉塔去他屋子里翻出件柔软的外套让他披着,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在门口探头探脑一阵,才推着轮椅,往声音热闹的方向小跑过去。路上阿瓦莉塔买了两个冰激凌,格安的口腔早就已经异化,无法正常进食,阿瓦莉塔就给他闻闻味道,然后吃给他看。
格安因为垂涎而有些恼火,气愤地说:“小姐,我给你在主人面前打掩护,你就这么回报我?”
阿瓦莉塔这下来劲了,问:“姐姐问起我了吗?”
“不算吧,就是有天突然提了一嘴,问我你这次离家出走多少天了,吓得我心脏差点跳出来,要不是我聪明会说话,小姐你恋情就要曝光了。”格安改不了吹牛胡扯的毛病,开口就说,“小姐你几岁?谈恋爱还得离家出走,东瞒西瞒,我看主人也不会拦着你啊。”
说来也怪,格安的一颗心拴在路西乌瑞身上,但他俩之间却有一些连路西乌瑞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格安知道她有一个“地下情人”,知道她每次“离家出走”的真实目的,她知道格安的名字和过去的经历,这些路西乌瑞不在意,不关心的事情在他们两个之间构建起一个隐秘的联盟。
在人类这个族群中,以这样的联盟关联起来的,能够一起笑一起玩的对象,人类称之为“朋友”。
他们算朋友吗?阿瓦莉塔不确定。
但她想,如果是朋友的话,应该不会这样漠视对方走向灭亡。
马戏表演挺寻常的,小熊踩单车,狮子钻火圈,训练有素的动物和人没有多大区别地进行着表演,阿瓦莉塔花重金买了最好的位置,并且买断了周围一大圈座位,防止格安因为人群拥挤出现问题,但这个体贴的行为好像反倒让格安变得有些无趣,整场表演下来,只在最开始欢呼了几声,之后就坐在轮椅上,看着舞台发呆。
表演结束后,格安说:“小姐,我感觉我现在好像一直在钻火圈。”
他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个太聪明的人,没听说过“命运给予的一切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也不会像塔吉尔那样用诗和歌表达什么,他只是说:“然后钻着钻着,有一天就被火烧死了。”
他问:“小姐,那时候,主人会难过吗?”
阿瓦莉塔没有欺骗他,她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会为你难过一下。”
他就扯扯嘴角:“其实主人对我很好的。”
阿瓦莉塔看着他,想:但你还是怨恨她了。
或许这个瞬间还没有,但在死亡的那个瞬间,你依旧没有被听到。
格安并不是个喜欢低落情绪的人,他其实很闹腾,叽叽喳喳的,有种天然的横冲直撞,他很快把这种他自己也没法说清表达的情绪扔开,又开始漫天漫地地跟她说起小时候他家乡也有马戏团经过过,那个马戏团的熊比这个大两倍,站起来有小山高,说着说着话题莫名其妙一转,开始问阿瓦莉塔这次的约会怎么样,那个地下情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阿瓦莉塔想了想,描述道:“是个看上去总是很开心的人。”
格安无声地笑了,问:“怎么听上去这么傻乐。”
“他比你聪明!”阿瓦莉塔坚决捍卫塔吉尔的智商,“他只是适应能力很好,好像能够对我给出的任何东西都照单全收,不管是开心的事情还是不开心的事情,不管是重逢还是告别,都不会哭天抢地的,总是能够保持微笑,还能想办法逗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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