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陋室的破窗就被一道轻快的脚步声唤醒。云清瑶刚将最后一颗低阶灵晶的灵气吸收殆尽,丹田内那股滞涩的灵力终于变得顺畅些,指尖还残留着灵晶温热的触感,就听到门外传来林婉儿带着雀跃的呼喊:“云师姐!大消息!外门大比下个月就要开始啦!”
她起身开门时,正撞见林婉儿扑过来的身影——浅绿弟子服的裙摆沾着晨露,双丫髻上的蓝铃花蔫了半朵(想来是跑太快被风吹的),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红纸,上面用墨笔写着“外门大比公告”,字里行间还沾着点泥点,显然是从杂役处的公告栏上刚揭下来的。
“师姐你看!”林婉儿把红纸递到云清瑶面前,小脸上满是兴奋,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大比拿前三就能进内门,还能领十颗聚气丹、一件中阶法器!我听杂役处的张师兄说,这次内门还特意开放了‘灵植园’的准入资格,能进去采高阶灵草呢!”她说话时呼吸急促,带着点气喘,云清瑶甚至能清晰闻到她气息里混着的野山桃香气——定是路上摘了野果,还没来得及擦嘴。
云清瑶接过红纸,粗糙的纸页边缘磨得指尖发痒。公告上的字迹遒劲,写着大比规则:外门弟子皆可报名,以擂台赛形式进行,禁止使用邪器,禁止下死手,最终排名前五十可获贡献点奖励,前三直接晋升内门。最下方盖着戒律堂的朱红印章,边角还沾着点印泥,显然是刚张贴不久。
“内门……”云清瑶指尖摩挲着“灵植园”三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她如今最缺的就是高阶灵材——淬体药液需要更稀有的“洗髓草”才能升级,混沌鼎碎片的修复也需要“混沌石”,这些在外门根本找不到,只有内门的灵植园或秘境才可能有。更重要的是,内门离谢无妄更近,也离宗门核心秘密更近,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云氏身世的线索。
“师姐你要参加吗?”林婉儿拉着她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期待,“你现在这么厉害,肯定能拿前三!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进内门,不用再受李狗蛋他们欺负了!”她说着,还偷偷瞄了眼云清瑶的手臂——之前狰狞的鞭伤已淡成浅粉色,连锁灵链的勒痕都快看不见了,显然是恢复得极好。
云清瑶刚想点头,五感突然捕捉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院墙外的槐树后传来,鞋底碾过枯枝的“咔嚓”声细如蚊蚋,还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呼吸。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林婉儿的手,用口型比了个“有人”,然后故意提高声音,带着点犹豫:“我……我修为太低了,怕是连第一轮都过不了,还是算了吧。”
“哎呀师姐你别妄自菲薄!”林婉儿果然上当,急得跳脚,声音也大了些,“你连王师兄都能打退,还怕那些外门弟子?上次外门的赵虎,炼气三层不也被你收拾了吗?”
院墙外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在认真听。云清瑶眼角余光瞥见槐树叶晃动了一下,露出半只沾着泥的灰布鞋底——是李狗蛋的手下,定是来探她会不会参加大比的。她心中冷笑,继续演着“怯懦”:“可……可李狗蛋说要找王师兄一起针对我,大比上肯定会为难我,我怕……”
“他们敢!”林婉儿气得攥紧拳头,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到时候我去找张执事告状!戒律堂总不能看着他们作弊吧!”
就在这时,槐树下传来“咚”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想来是偷听的人不小心摔了,怕被发现才仓皇逃跑。云清瑶看着那道消失在晨雾里的灰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李狗蛋越是忌惮,就越证明大比是她翻身的最好机会。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林婉儿才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师姐,这是我攒的‘聚气散’,还有我娘偷偷给我的‘洗髓草’,虽然只有半株,却能帮你洗练经脉。”她打开油纸包,里面放着三包淡褐色的药粉,还有一小片带着泥土的绿色草叶——洗髓草叶片边缘呈锯齿状,掐断处渗出乳白色的汁液,是淬体的好材料,在外门至少能换五十贡献点,林婉儿竟舍得给她。
“婉儿,这太贵重了。”云清瑶捏着洗髓草,指尖能感觉到草叶的韧劲。她知道林婉儿家境普通,这些药草定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不贵重!”林婉儿把油纸包塞进她手里,眼神坚定,“师姐你进了内门,以后就能帮我也找些灵草,我们以后互相帮衬,肯定能在宗门站稳脚跟!”她说着,脸颊微微发红——显然是早就想好了两人一起进内门的打算。
云清瑶不再推辞,将油纸包收进芥子空间,然后拉着林婉儿进屋:“你坐,我跟你说我的计划。”她从床底翻出之前熬药的破陶罐,又取出几株青禾草,“大比前我要再炼几炉淬体药液,争取突破炼气一层;另外,我还想试试炼制‘凝气符’,到时候打不过还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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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气符?”林婉儿眼睛一亮,“我听说那是一阶符箓,能临时提升半层修为!师姐你还会画符?”
“之前在杂役处的旧书堆里看到过画符的古籍,试着学了点。”云清瑶半真半假地解释——她哪是学的,分明是前世随手画的低阶符箓,只是现在没灵力,只能用“古籍”当借口。她指尖划过青禾草,五感敏锐地察觉到草叶里蕴含的微弱灵气:“不过画符需要‘符纸’和‘朱砂’,外门坊市肯定有卖,就是需要贡献点。”
“贡献点我有!”林婉儿立刻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十几枚铜制的贡献点令牌,“这是我帮杂役处晒灵草攒的,虽然不多,买几张符纸和朱砂应该够了!”
云清瑶看着布包里的令牌,铜片泛着陈旧的光泽,上面刻着“青岚宗”三个字,边缘还带着磨损的痕迹——这是林婉儿一点一点攒下的积蓄,却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帮她。她握紧布包,心中暗定:这次大比,不仅要进内门,还要护住林婉儿,绝不能让李狗蛋和影阁的人伤害她。
两人又商量了半个时辰,林婉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师姐你别太累,我明天再给你送灵麦饼来!”看着她浅绿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云清瑶才转身回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算计。
她走到桌前,铺开那张皱巴巴的大比公告,指尖在“禁止使用邪器”几个字上停顿片刻。前世她身为昊天神尊,随手一招就能毁天灭地,可现在,她必须隐藏实力——不能暴露混沌鼎碎片,不能暴露黑色玉佩,甚至连淬体药液和符箓都要伪装成“偶然所得”。
“第一步,突破炼气一层。”云清瑶低声自语,将半株洗髓草放进破陶罐,又加入青禾草和凝血花,“用洗髓草熬制进阶版淬体药液,争取在大比前将体魄再提升一层,至少能扛住炼气三层的攻击。”
“第二步,炼制凝气符和低阶疗伤丹。”她从芥子空间里取出谢无妄送的青灵丹空瓶,“没有丹炉,就用陶罐熬‘粗制疗伤药’;没有符笔,就用枣木棍削一支,只要能临时用就行,关键是要伪装成‘运气好’得到的古籍秘方。”
“第三步,应对李狗蛋和王师兄的阴谋。”她想起刚才偷听的灰影,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们定会在大比上作弊,比如用淬毒的武器,或者联手围攻,我得提前准备‘解毒草’,还要练几套防御身法,比如‘踏雪步’的进阶‘柳絮飘’,能避开多人围攻。”
最后,她的指尖落在怀中的黑色玉佩上。玉佩微微发烫,三道太初芥子神纹在布面下隐隐跳动,像是在呼应她的计划。她能感觉到,玉佩里藏着的秘密,或许和内门有关;而影阁的人,也绝不会放过大比这个“清理”她的机会——毕竟,一个能进内门的云氏遗孤,比在外门当废物更难控制。
“谢无妄……”云清瑶想起那位清冷的师尊,素白长袍的衣角、淡青色的青灵丹、深如寒潭的眼眸,“大比上展现实力,或许能让他更关注我,若影阁动手,他未必会坐视不管。”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她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暂时挡住影阁的靠山。
就在这时,怀中的黑色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一道极其微弱的意识碎片传入她的脑海,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内门……云氏……密道……”
云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握紧玉佩——内门竟有云氏的密道?这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她抬头看向窗外,晨雾已散,日头爬上了宗门的青瓦屋顶,洒下细碎的金光,像是在为她的计划铺路。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屋后的山林里,一道黑袍人影正握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云”字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墨十三看着陋室的方向,眼底满是挣扎:“小姐,我该帮你,还是……听主上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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