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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少女荒芜的春天（第1页）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混杂着血腥、汗水和泥土的气息，构成一股代表“灾难”与“失去”的气味，附着在春野樱的嗅觉神经上，挥之不去。

她靠在医院走廊冰冷坚硬的墙壁上，身体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指尖还残留着清洗医疗器械时沾染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指甲缝里藏着难以洗净的、来自废墟的尘垢。绿色的眸子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一种过度疲惫后的空洞。

视野范围内，是来回奔走的医疗忍者；是躺在临时担架上、发出压抑呻吟或已然昏迷的伤员；是墙壁上、地板上来不及彻底擦拭的斑驳血痕。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剧——木叶崩溃计划，虽然最终被阻止，但留下的创伤，深可见骨。

而对她个人而言，这场灾难带来的崩塌，远不止于村子的疮痍。

佐助君……叛逃了。

在她得知的那一刻，这个消息就狠狠扎进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至今仍在汩汩流血，带来绵密而尖锐的疼痛。那个她从小追逐、倾注了所有少女憧憬和爱恋的背影，最终选择了一条背离阳光、投入最深黑暗的道路。为了力量，为了向那个男人复仇，他抛弃了这里的一切，包括……她微末的思念。

紧接着，是另一个几乎将她彻底击垮的消息——恰拉助，也离开了。

那个有着与佐助君一样的面容，却带着截然不同温和与疏离感的黑发少年。那个会在训练场耐心纠正她查克拉流动，将那种名为“怪力”的、破坏性极强的技巧悉心传授给她的“老师”。那个眼神里总是藏着她看不懂的沉重和忧伤，却会在她成功时，给予淡淡认可的同伴。他也走了，和佐助君一起，成为了叛离木叶的“晓”的成员。

为什么？

这个问题日夜煎熬着她。是为了追随佐助君吗？还是有着其他不得已的理由？她想起恰拉助偶尔望向佐助君时，那复杂得难以解读的眼神。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某个刚刚因为学会新术、因为感受到自身成长而变得坚实一点的内心，再次轰然塌陷。

然后是卡卡西老师。

想起卡卡西老师，她的鼻腔就一阵强烈的酸涩。此刻他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微弱。为了掩护村民撤离，他独自断后，看着他身上缠绕的、几乎覆盖了整个躯干的绷带，小樱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

连鸣人……那个永远充满活力、嚷嚷着要成为火影的鸣人，也跟着自来也大人离开了村子。为了变强，也为了躲避可能针对他人柱力身份的威胁。

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失去了。

第七班，散了。那个曾经带给她归属感、让她拼命想要追赶的小队，分崩离析。重要的同伴，要么离去，要么重伤昏迷。曾经热闹的日常，被残酷的现实撕扯得支离破碎。

而她自己……

“春野樱。”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到两名戴着动物面具的忍者站在面前。一个是暗部，另一个……看其制服和那种更加阴冷的气质，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就压抑的走廊空气几乎凝固。

“跟我们走一趟。”暗部成员言简意赅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该来的，总会来。小樱心里明白。作为第七班的成员，作为与叛逃的宇智波佐助和来历不明的宇智波恰拉助关系密切的下忍，她必然会受到严格的审查。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跟随着两人离开了嘈杂的医院，走向位于村子更深处、气氛更加森严的审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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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室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孤灯悬在桌子正上方，照亮了桌面一小片区域，将坐在对面的两位审讯者和站在一旁监督的暗部的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春野樱，详细描述你与宇智波佐助最后一次接触的情况。”

“关于宇智波恰拉助，你知道多少？他的来历，他的目的？”

“他是否向你透露过任何关于‘晓’组织的信息？”

“他传授给你的体术，具体是什么？来源是哪里？”

“你是否察觉到他们有任何叛逃的意图或征兆？”

“在之前的任务和日常接触中，他们是否有过任何可疑的言论或行为？”

小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用干涩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她已经回忆了无数遍的、真实的细节。

她讲述了最后一次见到佐助君时，他比以往更加沉默和冰冷，眼神里只有对力量的渴望。她讲述了与恰拉助的训练，刻意淡化了他的指导，只说是在对练中自己有所领悟，将“怪力”的雏形归结于自己对查克拉控制的精细天赋和偶然的爆发。她强调了恰拉助虽然神秘，但在任务中并未表现出对木叶的敌意，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对和平的向往。

她隐瞒了恰拉助系统性地教导她怪力拳的事实，隐瞒了他偶尔看向她和鸣人时，那种带着复杂歉疚和某种……仿佛在透过他们看别人的、悠远目光。

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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