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谁能保证那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保守派质疑道,“将村子的未来寄托在一个不稳定的人柱力身上,太过冒险!”
“但我们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马基反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感,“论实力,在场无人能及我爱罗,尤其是在守鹤力量可控的情况下。论……某种意义上的‘象征性’,他是四代风影的儿子,拥有最正统的血脉。最重要的是——”
马基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与会者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的砂隐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领导者,更需要一个能够凝聚人心、带领我们走出绝境的‘象征’。一个能够承载所有村民的希望与恐惧,并将其转化为生存意志的‘支柱’。”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我认为,我们应该推举我爱罗,成为第五代风影。”
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反对声、质疑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荒谬!让那个怪物当风影?”
“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如何领导村子?”
“村民们绝不会接受!”
马基冷静地听着所有的反对意见,直到声音稍微平息,他才缓缓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这是一场赌博,一场关乎村子存亡的豪赌。但是,请你们想一想,除了他,我们还能指望谁?指望在座的哪位,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震慑住虎视眈眈的邻国?有能力整合目前一盘散沙的砂隐?”
他走到窗边,指着下方昏暗的村落:“看看下面。村民们需要的是一个希望,一个强大的、能够保护他们的象征。而我爱罗,他拥有这样的潜力。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是否愿意尝试去……‘信任’他一次。”
“信任?怎么信任?”一位长老嗤笑。
“通过支持他,引导他,让他明白,他与这个村子是一体的。”马基转过身,眼神锐利,“让他感受到,他不是作为一个‘工具’被使用,而是作为‘风影’,作为砂隐村的‘守护者’而存在。这或许能够……进一步稳定他的情绪,甚至激发出他内心不同于毁灭的另一面。”
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人柱力的情绪与力量稳定性息息相关。如果我爱罗能够找到除了仇恨和杀戮之外的存在意义,或许真的能更好地控制守鹤的力量。
会议陷入了长时间的、激烈的争论和权衡之中。最终,在现实困境的重压和马基等人坚持不懈的游说下,加上对我爱罗近期“异常”平静的观察所带来的微弱信心,长老团和上忍班最终通过了一项极其艰难且充满争议的决议——
正式推举我爱罗,为砂隐村第五代风影。
当马基带着这个决定,在沙石上找到依旧在眺望远方、仿佛与整个世界的悲伤共鸣着的我爱罗时,他看到的是一双依旧带着疏离,却似乎少了暴戾的青绿色眼眸。
“我爱罗,”马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经过长老团和上忍班的一致决定……我们将推举你,成为砂隐村的第五代风影。”
风,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沙尘悬停在空气中,时间凝滞。我爱罗缓缓转过头,看向马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甚至连一贯的冰冷都似乎淡去了些许。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马基几乎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爆发出守鹤的查克拉。
最终,我爱罗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的村子,投向他脚下这片生他、养他、却也给予他最多痛苦和孤独的土地。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守鹤被短暂封印时的宁静,闪过了宇智波恰拉助那双仿佛看透命运的眼睛,闪过了夜叉丸临死前的话语,也闪过了最近看到的,那些在废墟中哭泣、却又在努力求生的村民的脸。
“风影……吗?”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问“为什么是我”,也没有质疑这个决定的荒谬性。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消化这个信息,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无比沉重的含义。
保护这个村子……成为他们的……“影”?
这条路,与他过去所行走的、充满血腥和孤独的道路截然不同。这是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但不知为何,当他想到“我爱罗”这个名字可能蕴含的、除了“爱自己”之外的另一种意义时,当他想到那份来自恰拉助的、短暂却真实的“平静”时,他内心深处那株关于“可能性”的脆弱幼芽,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只爱自己,是孤独而虚无的。那么,如果尝试着去“守护”些什么呢?守护这片父亲曾经统治、如今残破的土地,守护勘九郎和手鞠那虽然复杂却终究存在的“家人”关系,守护这些……将恐惧与期望同时投射到他身上的人们?
这会是……我名字里,“爱”的另一种解释吗?
他想起恰拉助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他是否也曾背负着某种类似的、不为人知的重量在前行?
良久,在我爱罗仿佛凝固了的沉默中,马基几乎以为他会拒绝,或者对此毫无反应时,我爱罗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
“我接受。”
三个字,落在了砂隐村的转折点上。
“好。”马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对于我爱罗而言,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的。
未来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去理解,去承担。
他转身离开了了望塔,将这片废墟之上的寂静,留给了新任的、也是最年轻的第五代风影。
我爱罗独自站立了许久,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与脚下残破的村庄融为一体。
风影。
他抬起手,一缕细沙在他掌心汇聚,盘旋,最终凝聚成一个微小的、象征着风影的斗笠形状。
“只爱着自己的修罗……”
他低声自语,重复着当年夜叉丸对他名字的解读,也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信条。
……那么,如果尝试去‘爱’这片沙之国度呢?
他凝视着掌心的沙之斗笠。
“这‘爱’所带来的,会是更强的力量,还是……彻底的毁灭?”
无人能给他答案。
但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为证明自身存在而杀戮的“修罗”。
他是第五代风影,我爱罗。
风,再次吹起,卷起漫天黄沙。
他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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