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利刃,狠狠吹刮着凌云的后颈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死亡的阴影,沉重得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根本不敢回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一个念头:跑!拼尽全力向前跑!
脚下的地面崎岖得如同地狱,遍布着尖锐的碎石和虬结的枯树枝,每一次落足都可能崴脚摔倒。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将炼气一层那微薄的灵力全部榨取出来,加持在双腿上,同时凭借在青风城底层挣扎求生时磨练出的、近乎本能的敏捷身手,在嶙峋乱石和茂密带刺的灌木丛中狼狈不堪地穿梭、闪避。
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在如此剧烈的跑动下,被反复撕扯得越来越大,温热的鲜血不断从裂开的皮肉中涌出,浸透了本就单薄的粗布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又顺着衣角滴落,在身后荒芜的土地上,蜿蜒出一条刺目而绝望的猩红血线!
剧烈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体力的透支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喉咙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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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停!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意味着死亡!
他甚至能无比清晰地听到,身后咫尺之遥,传来妖狼沉重如风箱般的喘息,还有那锋利的爪子不断抓挠、刨击地面的“嚓嚓”声!
那声音,就是阎王爷敲响的催命鼓点,一下下狠狠砸在他的神经末梢!
十里!或许更远!
他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感觉自己在无边的恐惧中奔跑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至少被这头索命的畜生追出了十里开外!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摇晃,阵阵发黑。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每一次抬起、迈出,都仿佛要耗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肌肉酸痛到麻木。
而身后的妖狼,那令人绝望的黑色身影,依旧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疲惫或放弃的迹象!
它那幽绿残忍的瞳孔里,分明闪烁着一种玩弄猎物的残忍快感!它在享受这场单方面的虐杀,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每一个瞬间!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被撕碎……”一个冰冷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凌云的脑海。
必须想办法!必须摆脱它!否则必死无疑!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望关头,他模糊的视野尽头,陡然出现了一道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山坡!
那斜坡高达十几丈,怪石如犬牙般突出,坡面覆盖着大片大片长满尖刺的、茂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荆棘丛!
跳下去,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可能被荆棘刺穿成筛子!
但不跳,下一刻就会被身后那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血盆大口撕碎!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
在死亡的终极威胁下,凌云体内猛然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野兽般的决断力!
他猛地一拧腰身,强行改变狂奔的方向,朝着那陡峭的死亡斜坡,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冲到坡顶边缘的刹那,他没有任何停顿,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猛地向前扑出,然后蜷缩起来,顺着那陡峭的坡面,不顾一切地翻滚了下去!
“啊——!”
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在重力的疯狂拉扯下,与坚硬冰冷的地面、棱角锋利的碎石、还有那些长满毒刺的荆棘灌木,开始了惨烈的、连续不断的剧烈撞击与刮擦!每一次碰撞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每一次刮擦都在身上增添新的血痕!
尤其当后背那道致命的伤口,重重地、毫无缓冲地磕在一块凸起的尖锐岩石上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炸开,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他几乎当场晕死过去!
但他死死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凭借着一股狠劲,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任由身体在陡坡上疯狂加速翻滚、撞击!他知道,这是唯一能甩开妖狼、换取一线生机的办法!
身后,果然传来了妖狼暴怒到极点的、充满不甘的嘶吼咆哮!那陡峭的、布满障碍的斜坡显然阻碍了这头畜生的追击,它没有立刻跟下来!
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像一块无主的破布,被无情地抛掷、摔打!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骨头仿佛要散架,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移位!
不知滚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如同永恒。
“砰!!!”
一声沉重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他的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斜坡底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岩石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翻滚终于戛然而止!
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灭顶的海啸,瞬间将他彻底淹没、吞噬!
残存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瞬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夜,或许更久。凌云在一阵刺入骨髓的冰冷寒意中,艰难地、一点点地找回了意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仅容一人的山洞口。
看来刚才那番致命的翻滚,竟然阴差阳错地将他送进了这个被斜坡掩盖的、极其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厚厚的、交织缠绕的藤蔓和茂密的杂草严严实实地遮掩着,若非滚落至此,从外面绝难发现。
他尝试着挣扎起身,全身各处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后背和撞击的肢体,疼得他倒抽几口凉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他艰难地低头审视自己。
身上那件粗布麻衣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混合着泥土、草屑和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血迹。后背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地粘连着焦糊的布片(那是他自己处理过的痕迹),森白的骨茬隐约可见。
除了这致命伤,他的手臂、大腿、甚至脸颊上,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伤和刺伤,有些是被尖锐的碎石划破,有些是被荆棘的毒刺洞穿,鲜血淋漓,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体力早已透支殆尽,身体像被掏空。丹田内那微薄的灵力,也几乎消耗一空,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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