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轩眉峰微动,没接话,只示意他继续说。
“是位女前辈,”那弟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里混着惋惜和惧意,“当年可是咱们门派的传奇——褐色仙种!比灰色仙种高出三个品级,入门三年就冲到仙苗境三十一叶,多少长老等着收她做亲传弟子。”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可谁能想到,她竟跟自己的灵兽动了心。那灵兽是只玄狐,已能幻化人形,两人偷偷好了半年,被巡夜的执法长老撞破时,正依偎着看月亮呢。”
“人兽相恋,在咱们门派可是大忌中的大忌,”弟子打了个寒颤,“掌教黄龙真人当场就发了怒,拂尘都甩断了三根,说她‘枉顾天道伦常,玷污仙门清誉’。一众太上长老更是拍了案,说必须严惩,才能立住规矩。”
秦浩轩插了句:“那只玄狐呢?也被抓了?”
“跑了!”弟子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灵兽哪有什么真心?事发当晚就没了踪影,怕是早跑回深山老林,把这女前辈抛到脑后了。可她倒好,被关进伦理狱时还喊着‘他会回来救我’,这都多少年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说到这儿,他们已走到宿舍区的岔路口。那弟子拍了拍秦浩轩的胳膊:“明日你去送饭,路过伦理狱时别看里面,那位前辈有时会在窗边坐着,眼神直勾勾的,瘆得慌。”
秦浩轩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夜风掠过树梢,带着几分凉意,他摸了摸袖袋里的送饭令牌,心里莫名有些发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当夜无话。
第二天卯时刚过,秦浩轩就拿着食盒往桀狱走。晨雾还没散,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轻响,衬得四周愈发安静。快到伦理狱时,他刻意加快了脚步,却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间单独的石屋——
窗棂后果然坐着个人影,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衣,头发用根木簪挽着,侧脸对着晨光,轮廓依旧清丽,只是眼神空茫茫的,像是在看雾,又像是在等什么。
秦浩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匆匆放下食盒,转身就走。
走出老远,才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瞬间就散了。他摸了摸胸口,不知怎的,竟想起那弟子说的“她还在等”——等一只未必会回头的狐狸,等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这仙门规矩森严,可人心这东西,哪是规矩能捆得住的?他甩了甩头,把这莫名的念头压下去,加快脚步往回走。
秦浩轩刚从后山灌木丛中收了功,衣襟上还沾着些草叶露水。他匆匆在食堂扒了两口饭,正提着书箱往学堂赶,就被一名杂役师兄叫住:“秦师弟留步,今日轮到你去桀狱送饭。”
他心里“哦”了一声,想起昨日听闻的桀狱种种,面上却没露半分异样,平静地接过杂役递来的食盒——沉甸甸的木盒上着铜锁,透着一股陈年松木的寒气。杂役指了指西北方的山道:“顺着那条石阶上去,过了三道岔路口见着黑石崖,便是入口了。”
桀狱果然偏远。秦浩轩提着食盒沿山道上行,起初还能看见灵田谷的袅袅炊烟,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周遭的景致渐渐变了:山势陡然陡峭,怪石嶙峋如獠牙,风卷着碎石掠过耳畔,带着刺骨的寒意。越往上走,空气越凝滞,连鸟鸣虫嘶都销声匿迹,只剩自己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荡。
终于,他在一座黑黢黢的山腹前停住脚。洞口被巨大的石门封着,门楣上“桀狱”二字刻得入石三分,笔锋凌厉如刀,透着森森戾气。秦浩轩深吸一口气,推开半掩的石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穿过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道,仅靠指尖摸索着岩壁前行,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忽然透出昏黄的亮光。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入口处悬挂的一盏油灯,火苗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将两侧囚室的铁栏照出斑驳的影子。这里,才是桀狱真正的腹地。
秦浩轩定了定神,提着食盒,踏着地上的干草往前走。脚下偶尔踢到铁链,发出“哐当”一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刚走到桀狱真正的入口附近,气温便开始诡异地翻涌——前一刻还如坠冰窖,寒气顺着靴底往骨髓里钻,下一秒又骤然涌起灼人的热浪,像是被扔进了正午的熔炉。若非体内那叶金莲的残余药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中和着这忽冷忽热的冲击,秦浩轩怕是早已被这阴阳倒错的气浪掀翻。
奇妙的是,旁人避之不及的极端温差,在他体内竟渐渐融成了一股温润的暖流。起初的不适褪去后,反而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熨帖得舒坦,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这冷热相济的淬炼中舒展开来。他暗自讶异,难怪入门时师父总说他体质异于常人,此刻才知,这旁人眼中的酷刑之地,于他竟是天然的修行场。
顺着幽暗的甬道前行,两侧囚室的铁栏上刻着血红的狱名,“妄心狱”“破戒狱”“迷情狱”……字字如血,映着摇曳的烛火,透出森然的寒意。秦浩轩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标着“伦理狱”的牢门前,将食盒放在石台上。
牢内坐着个白衣女子,青丝如瀑,虽身陷囹圄,脊背却挺得笔直。听见动静,她缓缓抬眼,眸中没有怨怼,反倒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平静。
按照门规,每来送饭的弟子都要出声质问。秦浩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触动——他早听说,这位师姐当年为了与化形灵兽相恋,不惜违逆门规,被废去大半修为关在此地。此刻四下寂静,他知道暗处定有监视的目光,便依着规矩,朗声问道:“师姐,那灵兽既已弃你而去,独留你在此受这冰火噬骨之刑,这般执念,值得么?”
女子闻言,忽然轻笑一声,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小师弟,你可知‘值得’二字,从不是用结局衡量的?当年他为护我,自毁内丹挡下追杀,并非弃我。我守在此地,不是等他回来,是等世人明白——心之所向,纵千万人吾往矣,本就与结局无关。”
秦浩轩一怔,握着食盒的手指微微收紧。甬道里的烛火忽然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一个挺拔,一个清瘦,在这冰火交织的牢狱里,竟生出几分奇异的对峙感。
那女弟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衬得她那张瘦长的瓜子脸愈发苍白——许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桀狱里囚了太久,不见天光,她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连唇瓣都没什么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会来接我的。”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听不出半分怨怼,反倒带着种奇异的优雅,仿佛不是在受刑,而是身居深闺的大家闺秀,正轻声诉说着对情郎的期盼,“你们等着看好了。”
这话她不知说了多少年,秦浩轩早听得耳朵起了茧。可每次听,还是会被她眼底那点不灭的光刺到——明明身陷囹圄,周遭是忽冷忽热的酷刑,石壁上还挂着锈迹斑斑的刑具,铁链上的暗红血渍早已干涸成痂,透着股慑人的森然,她却总能在说出这句话时,让眼眸里盛满希望,像落了星光。
秦浩轩目光扫过墙上那些刑具:带倒刺的铁鞭、缠满细针的镣铐、能烙出烙印的铜烙铁……每一件都沾着岁月沉淀的血腥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些东西,莫说血肉之躯,便是铁打的汉子,怕也熬不住。她能在这儿日复一日地守着那句“他会来”,靠的哪里是皮肉,分明是骨子里那点不肯灭的执念。
“哐当”一声,他将食盒重重放在牢门前的石台上,铁盒与石头相撞,在死寂的甬道里撞出一串冷硬的回响。“饭菜放这了。”他没再多说,转身便走——再多看一眼她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些不该问的,比如“值得吗”,又比如“万一……他不来呢”。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有些执念,本就容不得外人置喙。
喜欢太初纪元:道起鸿蒙请大家收藏:()太初纪元:道起鸿蒙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真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梦境游戏,我靠骚操作当大佬 寻梦男孩 凡人修天传 时空雷主 港诡:我,茅山天师,黄金重瞳 四合院穿成傻柱拜易中海为义父 茶中往事,笔下姻缘 星衍征程录 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 漫威丧尸宇宙女武神 痞子1 17岁金球?鲁尼将十号双手奉上 洪荒之盘古后裔 穿越星际废土丈夫是我求来的 诡豪:我在末世当冥币帝王 四合院:棒梗逼我掏出金条 综武:入职六扇门,救下东方不败 三国无双智谋天下 我在修真世界勤勤恳恳当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