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之河仿佛没有尽头,蜿蜒于永恒的黑暗之中。
越是深入,河水中弥漫的血煞之气愈发浓郁粘稠,甚至开始凝结成淡淡的血雾,侵蚀着星煞护罩,发出“滋滋”的声响。道一不得不持续输出更多灵力维持护罩,消耗巨大。
而袭击,也变得愈发频繁。
不仅仅是血煞孽蛟,各种由血煞之气孕育的诡异生物层出不穷。有形如巨蜥、喷吐腐蚀血箭的“血吻蜥”;有潜藏河底、能伸出无数血色触须拖人下水的“千须血魔”;更有成群结队、牙齿锋锐、悍不畏死的“腐血飞蛉”……
每一次遭遇,都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道一如同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星陨剑化作死神镰刀,灰黑色的星煞剑罡所向披靡。他不再仅仅依靠剑术,开始尝试将新领悟的“归墟星芒”与星煞剑罡结合,创造出威力更大、消耗也更恐怖的“归墟星煞剑”。
剑光过处,凶物往往不是被斩断,而是被那蕴含归墟意境的力量直接从存在层面抹去部分,化为飞灰,只留下最精纯的血煞晶核。
他的战斗技巧在生死搏杀中飞速提升,对星煞道基的运用也越发纯熟。丹田内,那点混沌星芒似乎也壮大了一丝,统御着愈发雄浑的星煞之力。
守泉族人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如今,看着道一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着那些让他们灵魂战栗的怪物,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狂热与依赖。只要那道青衫身影不倒,他们似乎就能在这绝境中活下去。
巴根更是彻底收起了所有小心思,看向道一的眼神只剩下敬畏,甚至主动带领还能战斗的族人,负责一些辅助警戒和收集晶核的任务。
然而,力量的提升并非没有代价。
每一次斩杀凶物,吞噬其血煞本源,都伴随着强烈的负面意念冲击。道一不得不频繁引动清净莲实本源来净化心神。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
但随着战斗越来越密集,遇到的凶物越来越强,需要的净化之力也越来越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暖玉瓶内的翠绿液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原本小半瓶的莲实本源,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光泽也黯淡了许多。
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经历两三场恶战,这珍贵的莲实本源就要消耗殆尽!
而没有莲实本源的净化,他继续吞噬血煞之力,迟早会被那无尽的暴虐与杀戮意念侵蚀,堕入魔道!
又一次斩杀了一头格外强大的、近乎筑基大圆满的“双头血煞蟒”后,道一踉跄落地,脸色苍白如纸,并非灵力耗尽,而是心神消耗过度,以及感受到莲实本源即将枯竭的焦虑。
他取出玉瓶,看着瓶底那仅剩的、不足原先十分之一的翠绿液滴,眉头紧锁。
乌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不对,递过水囊,担忧地问道:“恩人,您……”
道一摆摆手,没有解释。他望向血煞之河前方,那里的血腥味浓重到令人作呕,河水已不再是暗红,而是近乎漆黑,仿佛流淌着凝固的血液。隐隐约约,能听到前方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巨响。
“快到尽头了。”道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都小心,最后的关卡,恐怕最为凶险。”
他必须做出抉择。是立刻停止吞噬血煞之力,保存所剩无几的莲实本源,但实力提升停滞,面对最终险境胜算更低?还是……赌一把,在莲实耗尽前,冲到尽头,找到离开或者解决困境的方法?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将他视为唯一希望的族人,最终落回手中那几乎见底的玉瓶。
没有退路。
他仰头,将玉瓶中最后几滴翠绿液滴尽数吞下。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全身,抚平了神识的疲惫与躁动,也将状态暂时提升至巅峰。
“走!”
他率先向着那轰鸣巨响传来的方向,大步前行。
身后,是默默跟随的守泉族人,以及一条由无数凶物尸骸铺就的血色之路。
莲实凋零,前路未卜。唯有一剑,斩破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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