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打来时,他整个人被掀得离地半尺,右腿抽得像被人拿刀割肉。可他没松手,左手死死抠进岸边湿泥,指甲翻了,血混着水往下淌。肘子顶住一块半淹的石头,借力往上蹭,上半身终于爬出水面。
枯枝堆在风里晃,他拖着陈虎滚到后面,背靠着断木喘气。衣服结了冰壳,一动就咔咔响。他撕下内衫布条裹住对方湿衣,又把自己往近处挪了挪,肩贴着肩,想用体温暖人。菜刀从腰间抽出,割下半截铁链缠腕上,轻轻一磕,发出脆响——有动静就能听见。
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夹着呼哨。他抬起菜刀,在月光下晃了两下。反光一闪,那边立刻有人喊话。
“这边!有人!”
脚步踩着碎冰跑过来,是巡防队。领头的蹲下一看,认出陈虎脸上的刀疤,倒吸一口凉气:“百夫长?他还活着?”
没人答话。叶天寒靠在树后,牙关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两人被抬上担架送回营。军帐里烧着炭盆,热气扑面而来。军医剪开湿衣,给陈虎灌姜汤、搓手脚,忙了半个时辰才见他眼皮轻跳。
叶天寒坐在角落矮凳上,靴子脱了一只,另一只还泡在冰水里。有人递来干布,他摆摆手,盯着床上那人不吭声。
帐帘掀开,副官探头进来,脸色发紧:“陈头醒了没?指挥部问撤营伤亡名单。”
“快了。”军医回头,“刚咽下第一口汤。”
副官点点头,目光扫过叶天寒,皱眉:“你咋还不换药?伤成这样硬撑?”
叶天寒没理他,只把菜刀放在膝上,手指慢慢抚过刀刃缺口。
床上的人忽然咳了一声,接着猛地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又跌回去。
“别动!”军医按住他。
陈虎喘了几口气,眼神渐渐聚焦,扫过帐内:炭火、药碗、墙上挂着的旧皮甲……最后落在角落那人身上。
叶天寒坐着没动,脸上全是冻出来的红斑,嘴唇裂着口子,左臂疤痕因冷缩成一道紫黑凸痕。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熬过整夜的野狗。
陈虎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我是不是说了句狠话?”
没人应。
他咧了下嘴:“我说,你要敢丢下我,我做鬼也缠你。”
叶天寒低声道:“说了。”
“那你为啥还背着我跳河?”
“你说缠我,我就怕了。”
帐子里静了一瞬。
陈虎忽然笑出声,牵得伤口直抽,一边咳一边骂:“疯子……真是个疯子!老子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就是你往河里跳,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做梦呢!”
他说完,抬手拍向叶天寒肩膀,力气不大,却实打实落下了:“行啊你,够狠,比我还能扛!”
叶天寒肩膀晃了晃,没躲。
副官这时上前一步:“陈头,您刚醒,别激动。现在要报伤亡人数,还有伙夫营失守的责任划分……”
“责任?”陈虎冷笑,撑着床沿坐直,“谁说失守了?我们三十多人全带出来了,一个没丢!这叫突围成功!”
“可命令是弃营……”
“命令是你写的还是我写的?”陈虎瞪眼,“我是百夫长,我在场就得我说了算!再说——”他指了指叶天寒,“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喂鱼了!你去河边看看,有没有人能背着个死沉的伤号游三里地还不撒手?啊?有没有?”
副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从今天起,”陈虎转头看着叶天寒,“你调我部里,当火长。”
帐内一静。
副官急道:“陈头!这不合规矩!火长得上报兵册、验资历、走流程……他以前是伙夫,又没战功记录,上面肯定不批!”
“战功?”陈虎猛地拍床,“昨夜断后杀敌、火油焚骑、背我跳河逃生——这不是战功?三十多个病卒活下来,这不是功劳?你告诉我,哪个火长干过这种事?”
“可……军规不能破。”
“军规是用来保命的,不是用来卡脖子的。”陈虎咬牙,额头青筋跳起,“我这条命是他捞回来的。你要不服,你现在就出去找根扁担,咱俩在营门口比划比划,看谁有资格管这支队伍!”
副官脸色变了变,低头不语。
陈虎喘了口气,看向叶天寒:“怎么样?敢不敢干?”
叶天寒低头看着膝上的菜刀。刀刃卷了,沾着干涸的血泥。他伸手抹了一把,抬头:“敢。”
“好!”陈虎一掌拍在床板上,“传令下去,叶天寒即日起任第三队火长,统辖原伙夫营残部,归我直属!明日点卯列队,我要看他带兵!”
副官还想说什么,却被军医拉了拉袖子,低声道:“让他歇会儿吧,再争下去伤口要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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