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显然没料到,一向懦弱的张文强居然这么硬气,隔着电话也能听到他剧烈地喘着粗气。
“好啊张文强,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
不等王头儿把话说完,张文强彻底爆发了,后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他将这辈子听过、想过的所有脏话,像倒垃圾一样,一股脑地全砸了过去。
“克扣老子工资的时候你怎么不‘你你你’?”
“大冬天让老子一个人去修铁轨的时候你怎么不‘你你你’?”
“你个生儿子没**的死胖子,老子不干了!听见没有!从今天起,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老子也不伺候了!”
他吼得声嘶力竭,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那张原本麻木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你给我等着!”
电话那头的王头儿气得快要中风,怒吼一声,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嘟——”
忙音响起。
宿珩静静看着,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把积攒在工作上的所有怨气一吐而出,负面情绪才能得到真正的倾泻。
这一次,没有任何幻象出现。
因为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压迫,早已融入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无需再以具象化的形式呈现。
当三通电话全部打完。
张文强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铁轨上。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空洞和虚脱之中。
他自由了。
也一无所有了。
头顶,不断循环的恶劣天气,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停歇。
一缕微弱的,带着清晨凉意的熹光,从厚重的云层背后挣扎着透了出来,照在了铁轨上。
四周的灰雾,开始变得透明。
脚下未化的雪地,也开始迅速地消融,变淡。
这扇由无尽绝望和痛苦构筑而成的心门,在主人亲手斩断了所有枷锁之后,终于迎来了崩溃的时刻。
张文强的身影,也随着周围环境的崩塌,开始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晨光中的宿珩和肖靳言。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痛苦和茫然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男人空洞的身影,连同那条承载了他半生苦痛的铁轨,都在晨曦中寸寸碎裂。
世界像一面被敲碎的镜子,无数碎片剥落,翻飞,最终消散于一片纯白的光芒里。
……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又在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感官像是被剥离后又强行塞回躯壳,带着一种剧烈的撕扯感。
最先回笼的,是嗅觉。
车载香熏清冽而熟悉的冷杉气息,驱散了心门里那股混杂着铁锈、腐臭和绝望的黏腻气味。
宿珩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正靠在副驾驶柔森*晚*整*理软的座椅上,身体因彻底脱力而微微发沉。
指尖还残留着挥舞铁镐的酸胀,骨骼深处也叫嚣着疲惫,但这一切真实的痛感,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转过头。
窗外,天际线泛着一层清冷的鱼肚白。
一条笔直的柏油公路,向着遥远的地平线无限延伸。
路旁,半人高的杂草在晨风中摇曳,草丛之后,那条早已锈迹斑斑、被岁月遗弃的铁轨,安静地卧在那里,像一条死去的巨蟒。
他们,回来了。
驾驶座上,肖靳言单手随意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敞开的车窗上,修长的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车门。
他没有侧头,目光平静地投向公路前方,仿佛早已苏醒,并独自消化了那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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