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从极度紧绷中抽离后的慵懒,却又沉稳得足以安抚人心。
宿珩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嗯”,费力地坐直了身体。
视线所及,这条荒芜的公路上,还零零散散停着十几辆车,像一群迷途后精疲力尽的困兽,全都是被卷入那扇心门的倒霉蛋。
肖靳言不再多言,拧动钥匙。
黑色的越野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平稳地汇入了清晨空旷的车道。
车速并不快,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巡礼。
经过一辆银色的商务车时,宿珩的目光透过车窗,清晰地看到车里的一家人。
他们正不顾形象地紧紧相拥,哭得泣不成声,脸上交织着后怕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狂喜。
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边停着一辆扎眼的蓝色轿跑。
驾驶座上,那个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此刻双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皮肤也浑然不觉。
他的灵魂,似乎还遗落在那个暴雨、烈日和风雪交织的绝望循环里,没能归来。
每一个车窗里,都上演着一幕幕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悲喜剧。
直到一辆普通的白色家用轿车,安静地出现在视线里。
宿珩的目光,倏然定住了。
副驾驶座上,乐康失魂落魄地坐着,脸色比心门里那场能冻彻骨髓的风雪还要苍白。
他一动不动,只是用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旁空无一人的驾驶座。
那里,曾是他男朋友最习惯,也最让他安心的位置。
他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想用目光,将那个已经永远消失的身影,重新烙印回座位上。
忽然,乐康像是再也支撑不住那股灭顶的悲伤,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捂住了自己的脸。
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颤抖的指缝间绝望地泄露出来。
那声音被揉碎在晨风里,即便隔着两层厚厚的车窗,依旧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听者的耳膜。
肖靳言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车速,车内的空气都因此凝滞了几分。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宿珩那张过分平静的侧脸上。
“要不要下车安慰安慰他?”
宿珩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随即重新靠回冰凉的椅背,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轻,清冷得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像是在说那个崩溃痛哭的乐康。
又像是在说那个亲手斩断所有枷锁,最终化作光点消散的男人。
更像是在说他自己。
肖靳言闻言,唇角忽然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那笑意一闪而逝,并未抵达眼底。
他没再追问,只是重新踩下油门。
越野车平稳提速,将那辆被巨大悲伤彻底淹没的白色轿车,连同那令人心碎的哭声,缓缓甩在了身后。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引擎运转的平稳声响,和那挥之不去的冷杉香气。
空气中的沉闷,却在悄然发酵。
“说起来……”
肖靳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破了沉默。
他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黑沉眼眸,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一错不错地锁定了宿珩的脸。
他的嘴角重新噙上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恶劣试探的弧度。
“那如果……”
肖靳言刻意拖长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不容拒绝地勾住了宿珩的全部心神。
“有一天,我死在了心门里。”
“你会哭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宿珩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宿珩明显地怔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用一个嫌弃的白眼或是一句冰冷的“无聊”来敷衍。
他缓缓转过头,迎上了肖靳言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眼睛。
车窗外的晨光与掠过的树影飞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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