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吕布道,“真字,假情。”他顿了顿,“也许不全假。”
张辽横看一眼,笑:“主公的眼,今夜格外清。”
“清,是因为不能醉。”吕布抬头看天,“明日,他会逼我醉。”
“醉不醉?”张辽问。
“不醉。”吕布笑,“但要让他以为我醉。”他收敛笑意,“你守在外线,看‘耳’与‘眼’。高顺守武库与太学两头。魏校尉守粥棚与角门。若乱起,先断谣。”
“遵命。”
营帐在风里竖成一行黑影,狼旗无风自直。
赤兔在马栏里轻轻喷气,眼角的光像火里裹了一圈冰。吕布走过去,掌心沿着它肩头那一点“劲门”按下去,马身立驯。他低声:“明日,仍不载我。”赤兔像懂,鼻翼轻轻一哼。
那一夜,洛阳城里走了许多道风:一股正,从太学往东,吹得红梅的香稍稍散;一股浊,从角门往西,带着“司徒府夜宴”的碎句子进了相府与太师府;还有一股暗,从凤仪亭经过司徒府后园,把琴声的尾巴带进了某些人的梦。
李儒坐在灯下听风,忽抬手,将一枚黑子押在棋盘的“天元”:他要在“正与浊”的交界处,插一根针。
——
翌日午时,王司徒府门前的红梅换位。第一枝仍指“请”,第二枝微偏“迟”,第三枝俯仰“避”。门吏奉帖入太师府,帖纸极素,字亦素:“凤来仪,再请。”字下仍有一线刃痕,恰恰半寸。
董卓看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好,请。”他挥手,“着车驾,带十人。再带二十,化衣。”他说的是带十名显见的亲兵,再带二十名化作“随从”的虎贲。李儒在旁不动声色:“太师慎重。”
王允这边,廊下布置如昨,只多了一处“座”。那“座”非给吕布,是给董卓——“座给相国,立给将军”,名分先行,礼法先立。陈宫看过,笑意不多不少:“这一座,是给‘眼睛’看的。”他调了调灯位,在案左“增灯一”,使得“似饮”的影更浓一分。
貂蝉在内匣以一盏温水泡红梅,梅影浮在水面,像一轮极小的血色月。她把红绫解下,又重新系上。镜里人影一分为二,她看了一眼,轻声对镜里那影说:“今夜,是‘第一声’与‘第二声’连起来的一口气。”
“第二声?”镜里的人轻轻问。
“假凤虚凰第一声起,第二声,当让‘凰’来。”她把那支古银凤钗轻轻别正,眼尾的锋慢慢收住,像把刀背翻了过去。
——
申时前,凤仪亭方向先起了三声清钟。那是太学的钟,不为报时,只为“示心”。
城里听得见的人,微微一怔,随后沉默地忙着各自的事。司徒府门开,王允在廊下布袖而立,迎两路客:一路并州,立;一路太师,坐。清茶先上,红梅香信不显不隐,刃痕藏在座案木纹里。
董卓的脚步重,进堂时地砖轻轻作响。
他坐下,貂蝉自廊外入,先向董卓一拜,拜幅比昨夜向吕布更深。她起身时,眼尾掠过吕布的肩,肩上灯影一晃,像酒光。董卓眼中一亮,笑开:“温侯之名,昨夜惊动内宅与外府。今日,朕——不,某,也来见一见‘凤来仪’。”
吕布抱拳:“太师。”
“坐。”董卓抬手。
“以兵礼立。”吕布道。
董卓笑:“立便立。”他抬盏,“温侯昨夜不饮,今日可饮?”
王允在旁举盏:“太师,温侯军有禁,护道之时不饮。以茶代酒。”
“茶,怎么醉人?”董卓把盏一撇,盏底在案上重重一击,“朕——某,今夜便看温侯如何以茶醉。”他一句话把“逼”的气势立在了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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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不怒,只把盏举到唇边,仰头——盏内茶水仅添了一线红,红非酒,是梅。
灯影映在盏壁上,果然似“酒”。他饮下,喉结一动,盏轻轻放回。王允在旁合上袖口,以袖中戒尺敲案一线,轻,不显,听者不觉,懂者自懂——“矩”。
貂蝉按曲起舞。《凤来仪》的舞比昨夜更近,近得能让旁观者轻易错认某些目光的指向。她从董卓座侧掠过,留一丝梅香;从吕布前方掠过,袖底的银铃不响。
她掌中仍有那方绣帕,帕上红梅今夜另加一瓣。
她走至亭心,正当歌至“凤来何处栖,梧桐谁家枝”,她倏地回身,袖影半掩,把帕轻轻抛出。帕落点并不在吕布案前,而在董卓面前,距案一寸。帕上那道刃痕在灯下极细,几不可见。董卓眼里冒出一线喜,他伸手欲取,手未到,王允已斜斜一拦:“太师恕罪,妾女礼浅,不敢以私物近太师案。此帕当由司徒代收。”
这“拦”,如同以极薄的一张纸,挡住一丛火。董卓手指在案上一顿,笑容没有散:“司徒爱女,严。但温侯呢?”他把眼转向吕布,“昨夜可看清了?”
吕布把盏推近一寸,目光从帕上一掠而过,不留痕:“看清‘道’字。”
董卓笑容更兴:“好一个‘道’字。”他把椅背往后一靠,衣裳在椅上发出一声沉沉的摩擦,“既有‘道’,便不妨坐下谈。”他“请”字未出,陈宫已在侧笑了一下:“太师,‘道’立于行,不立于坐。今日之‘道’,在宫与市,在粥棚与太学,不在席上。”
“好个公台。”董卓眯起眼,笑意渐凉,“言语好听,叫人不忍杀。”
他一句“杀”,大厅诸人脊背不由一紧。
貂蝉脚步不乱,仍按节拍舞下去。她转了半圈,在“转”处轻轻咬了下唇,露出极淡的一点血。那一点血像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点,把所有人的目光拉过去,又悄悄收回。
她在“收”的那瞬间,突然对吕布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像把秘密从唇边掐断,不让它掉下来。
这笑,被董卓的“耳”捉了个正。
董卓笑声一滞,眼中的“火”轻轻舔了一下帕边。李儒看在眼里,袖中的手指再一次在案上弹了弹,“第二根线,起。”他心中计算筹码:董卓已有“妒”,吕布“矩未破”,王允“名已立”。要破吕布,须再逼“利”。“利”,可由“赐”。他掀了掀袖角,示意李肃。
李肃会意,上前出列:“太师,司徒,温侯。相府有礼,愿以一珍馐献席。”他拍手,外头立刻抬进一只硬木匣,匣一开,香意扑鼻,不是肉香,是药香。那是西域贡来的“龙涎酥”,入喉微热,后劲慢,最醉人。
王允拱手:“太师,护道之宴,不用外馐。”他说“护道”两个字时,声音特地重了一线。李儒不接,董卓倒笑:“护道,护得太清,便是酸。”他把手一挥,“上。”龙涎酥遂上案,香气一层层涌出,像风把帐子掀起又放下。
吕布鼻孔发热,眼中一线光收紧。他知此物:不酒,却醉,最容易在“矩”与“似醉”之间打一个小洞。若不碰,太师笑;若碰,眼笑,嘴笑,心里刀子笑。
他伸手,却不是去取,而是去把那一小盏酥往外推了一寸,推到灯影之外。那一推极轻,刀背轻轻压住。灯影掠过盏边,酥的香随即淡了一线。
他侧身对王允道:“司徒,此物,置太学,供士人闻,不供军人食。”他把“闻”与“食”二字分开,分得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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