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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爻初动（第1页）

晋都新绛，宫室巍峨。初冬的寒气已渗入厚重的夯土墙垣，却在朝堂大殿内被鼎沸的人气与炭盆驱散。今日非同寻常——晋景公姬獳正式登基后的首次大朝会。空气里弥漫着松枝燃烧的清香，也涌动着无声的暗流。新君年幼，权柄，早已滑落至阶下那六位执掌国柄的巨卿手中。

周鸣立于大殿侧翼的卜史之列，青灰色的麻布深衣洗得有些发白，在满堂锦缎玉饰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形挺拔，面容沉静，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倒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与阶下森然的权力格局。他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漆木匣，内里并非龟甲蓍草，而是他特制的“算筹”——长短粗细经过精心计算，以桑木削成，刻有微不可察的刻度标记。它们不仅是占卜工具，更是他量化这混沌世间的标尺。

“宣，上卿赵盾、中军佐郤缺、中军将栾书、上军将士会、下军将荀林父、下军佐先榖——觐见！”司礼官的声音穿透殿宇。

六人鱼贯而入，步履沉稳，衣袂带风，各自的气场瞬间填满了大殿的每一寸空间。

为首者赵盾，须发已见霜色，面容方正，目光如冬日之阳，看似温煦，内蕴灼人锋芒。他身着玄端深衣，腰间玉组佩轻响，每一步都踏在晋国权力的核心节点上。他是晋国真正的“主君”，新君之父晋灵公便是因与其冲突而亡，其威势之盛，令人不敢逼视。

紧随其后的郤缺，身形高大，步伐有力，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习惯性地抿着，透着刚毅与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乃赵盾臂膀，亦是军中新贵，实力正炽。

栾书则显得更为内敛，中年模样，面容清癯，眼神沉静，行走间仪态雍容，嘴角似乎总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向周鸣所在的方向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短暂交汇，平静无波，却让周鸣心中一凛——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士会，年岁较长，须发花白，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阅尽世事的通透与谨慎。他步伐稍缓，带着老臣特有的持重。

荀林父与先榖并列在后。荀林父气度沉稳，有古大臣之风；先榖则年轻气盛，眉宇间带着桀骜，目光扫视时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野心。

六人按序次站定，躬身行礼：“臣等拜见君上！”

年幼的晋景公端坐于宽大的君位之上，冕旒微微晃动，显得有些紧张，声音带着稚气：“诸…诸卿平身。寡人新立，国事赖诸卿扶持。今日大朝，当议国是，亦当卜问天道，以定国本。”

赵盾微微抬头，目光越过年幼的君主，直接落在卜史之列：“卜正何在？新君初立，气运攸关，当行大衍筮法，以窥天心，卜我晋国未来运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了周鸣。

周鸣深吸一口气，捧着漆木匣，稳步出列，行至大殿中央预留的卜筮区域。数名卜史助手早已按照他的要求，在光洁的桐木地板上铺设好一张巨大的素色帛布，上面以极细的墨线预先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九宫格图案，每个格子内又嵌套着更小的八卦方位。

“臣，周鸣，谨奉君命与上卿之命，行大衍筮法，卜问国运。”周鸣的声音清晰而平静。他打开木匣，取出五十根特制的桑木算筹。这些算筹比寻常卜筮所用的蓍草更挺直，每一根的长度都经过他严格校准，误差控制在毫厘之间。他从中取出一根，置于帛布正北方坎位，代表“遁去之一”，以为太极。剩下的四十九根，被他拢在手中。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六卿的目光，新君的紧张，群臣的窥探，如同实质般压来。周鸣闭上眼，并非祈祷，而是将心神沉入冰冷的数据海洋。在他的脑海中，一个无形的“六卿势力评估矩阵”正快速构建：

赵盾（乾位，天）：权重：0.28（最高）。

领地：晋阳、绛都核心区，广袤富庶，人口稠密（指数：910）。

兵力：直属甲士、战车冠绝诸卿，掌控中军大部（指数：1010）。

财力：盐铁之利，商税丰沛（指数：910）。

姻亲：与郤氏深度联姻，与王室有旧（指数：810）。

性格野心：深谋远虑，掌控欲极强，已行废立（指数：9.510）。风险系数：0.85（位极人臣，功高震主，树敌必多）。

郤缺（震位，雷）：权重：0.18。

领地：郤邑及周边，军镇要地（指数：810）。

兵力：勇猛善战，直属兵力强，与赵盾协同（指数：910）。

财力：军功封赏，略逊（指数：710）。

姻亲：与赵氏联姻，根基深厚（指数：810）。

性格野心：刚猛进取，忠诚于赵盾体系（指数：810）。风险系数：0.65（依附性强，自身独立风险较低，但易卷入赵盾漩涡）。

栾书（巽位，风）：权重：0.16。

领地：栾氏根基之地，经营日久（指数：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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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中军将，实力雄厚，但非绝对嫡系（指数：810）。

财力：传统封邑，稳中有升（指数：710）。

姻亲：关系网复杂，与多卿有旧（指数：810）。

性格野心：隐忍深沉，善于审时度势，野心内敛（指数：8.510）。风险系数：0.75（静水流深，伺机而动，潜在变数大）。

士会（坤位，地）：权重：0.12。

领地：范邑，位置稍偏（指数：610）。

兵力：上军将，兵力尚可，更重守成（指数：710）。

财力：农耕为主，平稳（指数：610）。

姻亲：家族历史悠久，关系较传统（指数：710）。

性格野心：老成持重，顾全大局，野心较低（指数：610）。风险系数：0.45（稳定因素，但易被边缘化或牺牲）。

荀林父（离位，火）：权重：0.10。

领地：荀氏传统区域（指数：610）。

兵力：下军将，实力中等（指数：610）。

财力：中等（指数：610）。

姻亲：中规中矩（指数：610）。

性格野心：正直守礼，相对保守（指数：510）。风险系数：0.55（易受冲击，缺乏足够自保力）。

先榖（艮位，山）：权重：0.08（最低）。

领地：新兴，较小（指数：510）。

兵力：下军佐，实力最弱（指数：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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