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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雷音淬剑（第2页）
瓢泼的暴雨，冰冷的雨水，在雷电能量尚未完全消散的瞬间，便已疯狂地扑向那被雷电“点燃”的剑胚！高温等离子体通道周围的空气被电离、膨胀、瞬间冷却！雨水与灼热剑身接触！
“嗤啦——！！！！”
这一次的汽化声响，超越了人类听觉的极限，变成了一种直刺灵魂深处的、高频的毁灭尖啸！无法计量的热量被瞬间抽走！刚刚被雷电“粉碎”至最细微尺度的金属结构，还未来得及重组、长大，便被这来自九幽的极寒瞬间“冻结”！
白光消散，雷音远去。
工坊内外，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和黑暗。只有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大地。
周鸣的视力在剧烈耳鸣和眩晕中艰难恢复。他跌跌撞撞地冲入工坊。
浓烈刺鼻的臭氧味（O?）混合着金属汽化的焦糊味、湿润的泥土腥气，充斥鼻腔。淬火支架周围的泥地一片焦黑，冒着缕缕青烟。缠绕支架的引雷索大部分已化为乌黑的灰烬，只有几股绞合了铜丝的部分残留着熔融扭曲的金属残骸。青铜支架本身多处熔融变形，中心卡槽位置，更是被烧蚀出一个恐怖的凹坑。
凹坑中心，静静地躺着一柄剑。
它的模样，让见惯了神兵的周鸣也倒吸一口凉气！
剑身通体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深邃内敛的暗蓝黑色，仿佛将最深沉夜空的一角凝固其中。表面不再光滑如镜，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致密、如同冬日窗棂冰花般的、树枝状分形纹路！这些纹路并非刻蚀，而是从金属内部生长出来，层层叠叠，从主干分出枝桠，枝桠再分出更细的枝桠，无限递归，覆盖了剑身的每一寸！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这些纹路并非静止，随着角度的微小变化，竟折射出幽蓝、暗紫、甚至一丝血红的诡异流光，如同有生命的血管在剑身内脉动！
最奇特的是剑脊。一道清晰的、略显扭曲的亮银色痕迹，从剑格处蜿蜒延伸至剑尖，如同被雷电烙印下的伤痕，又似一条被封印的微型闪电！痕迹两侧的分形纹路更加细密、扭曲，仿佛记录着能量奔涌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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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也挣扎着爬起，不顾半边身体被震得麻木，踉跄着凑近。他敬畏地看着那柄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摸那奇异的分形纹路。
“别动！”周鸣厉声喝止。他取过一把普通青铜剑，小心翼翼地用剑尖在那柄暗蓝分形剑的刃口上轻轻一划。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青铜剑的刃口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深达半分的凹槽！而那柄暗蓝剑的刃口，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周鸣瞳孔骤缩！他立刻取出特制的、用于测试硬度的燧石片（莫氏硬度约7）。用力在暗蓝剑刃口刮擦！
“哧啦——！”刺耳的刮擦声中，燧石片上崩落无数碎屑，留下深深的磨痕！而剑刃，依旧光滑如初，只在分形纹路的沟壑里留下些许石粉！
“硬度……远超燧石！”周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脑中迅速对比之前“玄鸟·算锋”的硬度测试数据（燧石可留下浅痕），一个惊人的数字在逻辑中成型：硬度提升幅度，至少152%！这柄剑的锋锐与坚韧，已非人间凡铁可伤！
就在这时！
“轰隆——！”
又一道稍弱的雷电在附近山脊炸响！残余在引雷支架和潮湿空气中的电荷瞬间被激发！
“噼啪！”一道细小的、幽蓝色的电弧，如同毒蛇般，猛地从扭曲的支架残骸上弹射而出，直扑离得最近的阿青！
阿青正全神贯注盯着那神异的剑，毫无防备！
“小心！”周鸣的思维永远快过身体。冰冷的逻辑瞬间计算出电弧的路径和速度，身体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阿青撞开！
“滋啦——！”
那道幽蓝的电弧，如同贪婪的毒蛇，狠狠噬咬在周鸣伸出的左臂之上！
“呃啊——！”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从手臂刺入，疯狂地搅动着骨髓和神经！肌肉在电流的刺激下剧烈痉挛、抽搐！浓重的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
周鸣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左臂如同不属于自己一般，彻底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落在泥水里，皮肤焦黑一片，冒着丝丝青烟。
“先生——！”阿青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扑到周鸣身边。
周鸣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混合着雨水浸透全身。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但他那超越常人的意志力死死维系着一线清明。他艰难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指向那柄躺在焦黑支架中的暗蓝分形剑，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变形：
“剑……天雷……淬……”
话未说完，剧烈的疼痛和电击后的虚弱彻底淹没了他，陷入昏迷。
阿青跪在泥泞中，抱着昏迷的周鸣，看着先生焦黑瘫软的左臂，又望向支架中那柄在雨水中冷却、流淌着幽暗分形光芒的剑。巨大的悲痛、无边的愤怒、以及对那柄剑所代表的、以先生手臂为代价换来的天地伟力的敬畏，在他胸膛中猛烈冲撞。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依旧电闪雷鸣的苍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混合着血泪与不屈的、震撼山岳的咆哮：
“雷——！！！”
这咆哮，是控诉，是铭记，是弟子对恩师的无尽痛惜，也是人类向天地索取力量的悲壮宣言！
暴雨依旧倾盆。那柄被周鸣命名为“天雷”的剑，静静躺在焦土之上，幽蓝的分形纹路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烁着神秘而冷酷的光泽，如同凝固的雷霆，记录着这一夜，理性向天威发起的最惨烈也最辉煌的冲锋。而周鸣的左臂，那曾经演算乾坤、指点江山的臂膀，却在雷电的狞笑中，永远地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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