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碎雪掠过荒原,那簇火光却烧得更旺了。
陆远蹲在简易灶台前,玄铁锅被几块碎石支得歪歪扭扭,铁皮搭的顶棚漏着风,他哈着白气往灶里添柴火,火星子“噼啪”炸在冻红的手背上。
“陆老板,我这有块破布。”张婶裹着围巾凑过来,递上半片灰扑扑的帆布,“挡挡风,粥凉得慢些。”
“得嘞,婶子您这是雪中送炭啊!”陆远接过来往锅边一围,转头冲缩成一团的食客们喊,“都往跟前来!这锅素粥可是咱们今晚的‘抗寒大杀器’,喝一口暖到脚后跟,喝两口——”他故意拖长音调,“能想起你家二舅姥爷偷喝你爷爷藏酒时的脸红样儿!”
人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
老铁搓着冻僵的手凑到锅边,鼻尖几乎要贴到翻滚的米浆上:“陆老板,这味儿咋恁亲切?我咋觉着…”
“别急,这就起锅!”陆远抄起木勺搅了搅,酱油的咸香混着冻干葱花的辛香腾起,“您几位先尝尝,不够我再添——虽然就剩半袋米浆了,但咱还能…”他突然顿住,低头看了眼怀里藏着的小布包,那是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碎的,“还能变着法儿给大伙儿整出点花样来。”
第一碗粥递到老铁手里时,他的手直抖。
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咸的!”他喊了一嗓子,又猛灌一口,眼泪“啪嗒”砸进碗里,“跟我妈腌酸菜那会子,我蹲在缸边偷舔的那口一模一样!那会子我才七岁,她拿笤帚疙瘩追着我打,可打完又塞给我半块烤红薯。”
有人抽了抽鼻子,张婶捧着碗的手直颤:“我家那口子走得早,每回熬粥他都要抢第一碗,说‘热乎气儿能把穷日子都焐软和’。”她低头抿了口粥,突然笑出泪来,“可不嘛?这粥比他熬的还软和。”
凌霜站在人圈外,抱着剑的手松了松。
她能看见这些人的背渐渐挺直了——方才被“忘味汤”洗去记忆时,他们缩得像团虾米;现在却像被春风吹开的柳枝,有了活气儿。
“陆老板。”
沙哑的声音从黑暗里砸下来。
凌霜的剑“唰”地出鞘,剑尖指向声音来源。
陆远反手按住她手腕,借着灶火看清来人:刀疤陈浑身是血,左肩头插着半截断刃,雪地上拖出一条暗红的痕迹。
他膝盖一弯,“扑通”跪在陆远脚边,血珠子顺着下巴滴在冻硬的地面上,“我妹妹被关在东侧哨塔地窖,他们明天就要给她灌‘忘味汤’!”
陆远皱眉:“你怎么确定我没被盯上?”
刀疤陈扯开衣领,胸口一道烫伤疤痕狰狞如烙印,形状竟和“深夜食堂”那口老锅盖严丝合缝。
“当年你在店里给我一碗阳春面,我说我妈做的最好吃。”他喘着粗气,“你说‘那你这疤就是锅盖压的吧?’——我妈煮面时我偷掀锅盖,被蒸汽烫的。”
陆远愣住,随即咧嘴笑出虎牙:“行,信你一次。”
“我信不过。”凌霜的剑又往前送了寸许,剑尖几乎要戳到刀疤陈咽喉,“你要是敢动杀机,我不介意提前送你去陪你妹妹团聚。”
刀疤陈盯着那柄闪着冷光的剑,突然笑了:“能死在冰凰手里,是我妹妹的福气。”
三人摸黑往东侧哨塔走时,凌霜走在最前,刀疤陈捂着伤口断后,陆远揣着玄铁锅跟在中间。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陆远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怀里的灶心玉在发烫,像揣了块活的炭火。
哨塔地窖的门虚掩着。
陆远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摸出打火机照亮,墙上歪歪扭扭的血字刺得人眼睛疼:“姐姐等你回家吃饭。”
“她跑了?”刀疤陈踉跄着扑过去,指尖蹭到血字,“这是她的血,她指甲盖儿上有块月牙白,我教她写的‘饭’字总多一横!”
“温情是最毒的蛊。”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远抬头,就见焚灶婆婆悬在房梁上,像只缩成一团的老蝙蝠,青铜香炉在她手里晃着,“她没死,但她很快就会忘了你是谁——忘了糖包子的甜,忘了热粥的暖,忘了所有让她软弱的味道。”
凌霜纵身跃起,剑未出鞘,掌心已凝出寒霜。
可她刚动,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咚”地摔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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