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雪粒子钻进领口时,陆远正用锅铲压碎最后一截冻葱。
葱香混着水汽在锅底翻涌,他盯着灶心玉泛出的暖光,忽然听见“咔啦”一声——不是锅铲碰锅沿的脆响,倒像是某种古旧器物在冰天雪地里苏醒的轻吟。
他蹲下身,见锅底残余的灰烬正缓缓蠕动。
昨夜那行“爷爷说,饿的时候,锅底下也会唱歌”的字迹还没褪尽,此刻竟有细碎的灰粒从边缘浮起,在雪地上重新排列组合。
陆远凑近了看,睫毛上沾了层薄霜:“凌霜你看,这灰……在画句号?”
“锅成精了?”凌霜抱臂靠在车门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刀鞘。
她话音刚落,灰烬突然“唰”地定住,一个圆滚滚的句号稳稳落在“唱歌”二字后头,像颗被冻硬的糖豆。
陆远直起腰拍了拍膝盖上的雪:“它要是会唱《好运来》,我立马给它上香。”话没说完,远处雪坡传来“哧溜”一声,像是有人踩着冰面打滑。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抹青影从雾里栽下来,撞得餐车“哐当”响——是柳青瓷。
姑娘半边脸沾着雪,发绳散了半截,手里攥着块焦黑木牌,木牌上的血字被冻成深褐色,七歪八扭刻着“止于味,归于土”。
她膝盖砸在雪地上,却像没知觉似的,反手扯开怀里的布包:“陆老板!求您——”
凌霜已经一步跨到她跟前,脚尖虚点她腕间脉门:“武器。”
柳青瓷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慌忙把木牌塞进陆远手里:“没、没武器!是族谱残页……”她指尖发颤,展开的黄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人名,最末几行的生卒年刺得人眼睛疼——二十三岁、二十八岁、三十一岁,最长的那个停在三十七岁,临终症状用朱砂圈了又圈:舌苔溃烂、闻香欲呕、尝甜如腐。
“师父走前只说了句‘别让‘祭祖羹’断了’。”柳青瓷喉结动了动,声音像被冻住的琴弦,“可那道菜,三百载前就没人会做了……”
陆远翻着残页,胃里突然泛起酸水。
他摸向胸口的碎玉牌,残留的系统感知像被小针轻扎——那是功德逆流的征兆,像有无数细弱的呜咽顺着血脉往他骨头里钻。
“这不是失传。”
石老九的声音从车顶飘下来,惊得陆远差点把残页掉进粥锅。
独眼老人不知何时蹲在车顶,破棉袄上落满雪,像尊会说话的守陵石像:“是被封印。那羹,要用厨者心头血做引子。”
“什么?”柳青瓷猛地抬头,发梢的雪粒簌簌掉,“我宗历代传人短命……难道是因为?”
“你当‘祭祖’二字是吃顿饺子?”石老九的独眼里燃着火星,“拿命换味,拿血续谱,你们祖师爷早把规矩刻在祠堂砖缝里了——‘味不绝,人必绝’。”
陆远突然把残页按在胸口。
碎玉牌的刺痛更厉害了,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亡魂的情绪:不甘、恐惧、还有一丝扭曲的虔诚,像团泡在醋里的棉絮,黏糊糊堵在他喉咙口。
“小桃又咳血了。”柳青瓷突然伏地磕头,额头撞在雪地上发出闷响,“大夫说只有‘九转黄精根’能续命,可那东西在我宗秘窖……”她咬着牙,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我怀疑是莫问天干的!他父亲莫三秋当年败在您手下,说您用‘甜汤泡饭’毁了古味正统,上个月我回山,宗门禁地的锁被人用铜丝挑了……”
“所以他现在拿人命当调料?”陆远捏紧了残页,指节发白。
凌霜的战术耳机突然亮起红光。
她侧耳听了两秒,冷着脸把手机递过来:“城西张师傅昨夜暴毙。现场无外伤,法医在他喉咙里检出微量曼陀罗碱——但最怪的是,邻居说后半夜闻到一股异香,和冷库那‘去情工坊’的灰烬味一样。”
陆远的瞳孔缩了缩。
三个月前他端掉的“去情工坊”,是个用禁药剔除食客味觉、专门做“极致苦感料理”的地下组织,领头的厨子最后在审讯室里喊着“味要纯粹”撞墙死了。
“走。”他扯下围裙扔进餐车,“去张师傅家。”
张师傅的旧居在老城区,青石板路上结着薄冰。
凌霜一脚踹开生锈的铁门时,院里的老槐树正往下掉冰棱,“啪嗒”砸在陆远脚边。
灶台是用碎砖垒的,夹层里的涂鸦册落了层灰。
陆远翻开第一页,胃里的酸水又涌上来——画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都长着尖牙,围着口大锅,锅里煮的……是人的手、人的脚,还有张哭丧的人脸。
“哥哥说,吃了他们的味道,就能永远记得。”最后一页的字更小,像是小孩蹲在地上写的,“可是哥哥的舌头烂了,他说尝到的甜都是臭的……”
“献祭频率共振。”陆远突然想起系统崩溃前的最后一条警告,“用活人的味觉记忆当祭品,强行维持某种‘古味’的传承。那些短命的厨子,根本就是人形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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