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京城,寒雾如瘴。
阿兰蜷在城北破庙的神龛后头,怀里紧抱着那枚胭脂盒,像护着最后一缕火种。
破庙早已荒废,泥塑金身倒了半尊,断臂的手指还指向北方,像是无声控诉。
她不敢点灯,也不敢生火,只靠指尖一寸寸摩挲着地面青砖的裂痕,数着更漏,等那一声熟悉的铜铃。
风起时,远处传来清越的叫卖声:“茉莉花——带露新开——”
声音轻颤,尾音微扬,那是今晚的第一个信号。
阿兰屏住呼吸,耳朵贴地,听风辨音。
紧接着,三短一长的铃响自街角传来——叮、叮、叮、叮——节奏分明,如心跳落地。
安全。
她立刻起身,披上破旧斗篷,从后墙塌陷处钻出,沿着墙根阴影疾行。
两条街外,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桥头,头上顶着竹篮,篮中白花点点,正是风铃儿。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阿兰压低声音。
风铃儿没回头,只轻轻摇铃,又低声说:“西市加了巡丁,三条路都查腰牌。”她顿了顿,忽然将手背到身后,一枚铜钱滑入阿兰掌心,“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阿兰低头一看,铜钱边缘有极细的锉痕,几乎难以察觉,但触感异常——这是“哑银”,天禄钱局私铸的暗钱,不刻年号,不走官炉,专用于黑账兑付和秘密交易。
她心头一震:这种钱,连户部都未必见过真品。
“你从哪儿得来的?”
“今早在沈家马车下捡的。”风铃儿终于回头,盲眼无神,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他们急了。昨夜三更,有批货从北门运进,全是空箱,可拉车的骡子蹄印深得像驮了山。”
阿兰瞳孔一缩。
空箱运货,只为掩盖车轴载重?
这根本不是运茶,是运账!
她攥紧铜钱,转身便走。必须立刻见夜语先生。
三日后,地下联络网启动。
接头地点是一处废弃戏台,藏在乱葬岗边缘,屋顶塌了一半,雨水常年滴落,在台下摆着七口高低不同的陶瓮,像七具沉默的棺材。
阿兰被蒙眼带入,坐在角落,浑身紧绷。
雨,开始下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砸在破瓦上,叮咚作响。
渐渐地,雨势变密,水珠穿过残瓦,落入陶瓮,发出高低错落的声响——有的浑厚如鼓,有的尖锐似哨。
忽然,拐杖轻点地面,一下,两下,三下,再一顿。
那是回应。
阿兰不懂这音律密语,但她看见周围人神色骤变。
一个驼背老者猛地抬头,嘴唇发抖;一个妇人死死咬住帕子,眼里泛出血丝。
她悄悄问身旁人:“他们在说什么?”
那人声音沙哑:“天禄钱局……买通了五府仓曹。九成粮仓虚报存粮,就为等‘晚晴堂’挂牌那天——他们要借苏娘子的名,放‘酱贷’。”
“酱贷?”
“用发酵酱曲做饵,诱农户抵押田产换‘菌母’,实则签的是高利贷契。米价一崩,百姓还不起债,田地尽数归他们。”
阿兰如遭雷击。
原来苏娘子辛辛苦苦培育的菌母,竟成了别人收割民脂的刀!
那些她日夜守护的发酵缸,将来可能变成吞噬千家万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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