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年秋·零陵城)
零陵城外的桑田已染秋霜,青黄相间的桑叶在风里打着旋,像极了子戎此刻混沌的记忆。三日前与张飞、赵云的一战还在脑海里盘旋——丈八蛇矛扫过桑枝时的裂帛声、青釭剑映着晨露的冷光,还有赵云勒马时那句沉得像桑木的“子戎兄,别忘了托付”,总让他握着承影剑的手莫名发颤。这剑是邢道荣半月前“借”他的,剑鞘缠着的桑丝绳磨得发亮,指腹蹭过绳结时,竟有股熟悉的涩意;剑柄尾端藏着半片干枯的桑芽,凑近鼻尖闻,淡苦的清香里,似裹着某段想不起的过往。
“阿戎兄弟,曹兵来了!”邢道荣的吼声突然从桑苗基地传来,混着桑叶被踩踏的脆响。子戎翻身跃上赤墨赑,马鬃上还沾着昨夜桑田的露水,承影剑斜挎腰间,刚冲出桑林,就见曹仁麾下副将李封提着三十斤的开山大斧立在田埂上,斧刃上的霜花还没化,身后跟着王双、王忠、刘岱三员将领——王双的熟铜锤缠着铁链,王忠的枪尖挑着半片桑叶,刘岱的刀鞘上沾着流民的衣角,显然刚袭过护苗的流民。邢道荣被王双的锤柄抵住咽喉,粗麻绳勒得他肩头渗血,桑苗基地的木栅栏倒了一片,几个流民缩在桑树下,手里还紧攥着刚采的桑芽。
“吕子戎!三日前你赢了张飞、赵云,倒是威风!”李封的吼声震得桑叶簌簌落,斧刃指着邢道荣的太阳穴,霜粒掉进邢道荣的衣领,“今日你若不束手就擒,某先斩了这老匹夫,再烧了你这百亩桑田!让零陵流民冬天喝西北风去!”
子戎勒住马,赤墨赑似懂主人心意,前蹄刨地,带起的泥土里还沾着桑根。他目光扫过四将——李封斧沉力猛,斧招惯会劈砍障碍物;王双锤快如电,铁链能缠人兵器;王忠枪招刁钻,专挑马眼、人咽喉;刘岱刀势狠辣,刀风总往桑苗丛里扫——竟是曹营特意调来破“桑田防御”的精锐。他握紧承影剑,淡青光晕在霜地里泛着冷意:“放了邢兄和流民,某与你们一战。若某输了,任你们绑去见曹仁;若某赢了,你们滚出零陵,不准再碰一片桑苗!”
“好!够爽快!”李封挥手让王双押着邢道荣退后,流民被曹兵用刀逼着往桑林外退,“某这三位兄弟,倒要见识见识你这‘护桑义士’的本事,看你是护苗,还是护命!”
话音未落,王忠已挺枪直刺子戎心口,枪尖带着破风响,竟故意往赤墨赑的马眼偏了半寸——他知道子戎护弱,定会为马分心。子戎本能地侧身,左手按在马鞍上,承影剑突然出鞘,剑脊轻撞枪杆三寸处——那是枪杆最脆的地方,“铛”的一声脆响,王忠只觉一股柔劲顺着枪杆爬上来,像桑枝缠手腕,虎口发麻,枪尖险些脱手,连人带马退了半步,踩坏了两株桑苗,他竟毫不在意。这是子戎刻在骨子里的“桑枝卸力法”,当年在庐江护桑农,流寇的刀劈过来,他就是这样借劲,既卸了力道,又不伤人,如今失忆,这巧劲仍在。
刘岱见状,挥刀直劈子戎腰侧,刀风扫过桑苗,断了几根枯枝,碎屑溅在子戎的甲片上。子戎脚尖轻点马镫,赤墨赑灵性十足,纵身跃起时还特意避开脚下的桑苗,承影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弧,像桑芽破土时的弧度,精准挑开刀刃——剑刃贴着刀背滑过,连刘岱的刀鞘都没碰着,落地时剑刃擦着桑苗嫩叶划过,竟没伤一片新绿。这是护桑时练的“避苗式”,当年教流民护苗,怕他们劈砍杂草时伤了苗,就这么一遍遍练,早已成了本能。
王双看得焦躁,提着熟铜锤砸向子戎马头,铁链甩动时带着风声,碎石溅得满地都是,好几株桑苗的根都露了出来。子戎勒马转身,承影剑斜斜一挡,剑脊贴着锤面滑过,像桑枝顺着水流走,借力将锤引向一旁,“咚”的一声,锤尖砸在地上,砸出个深坑,刚好避开旁边的桑苗。“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李封怒喝一声,举斧加入战局,斧势刚猛,直取子戎天灵盖,斧风里竟带着要劈碎桑田的狠劲。
子戎以一敌四,却丝毫不乱——承影剑的淡青光影视若无形,时而用“桑枝卸力”挑开王忠的枪,时而用“避苗式”避开刘岱的刀,时而用剑鞘挡住王双的锤,每一招都避开四将要害,甚至在王忠的马失蹄时,还下意识用剑鞘扶了一下马颈,怕他摔下来伤着。他虽记不起过往,却不愿伤人,更不愿毁了桑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护弱初心,比记忆还深。
战至五十回合,子戎额角的汗滴落在桑丝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呼吸也渐粗——他既要应对四将的猛攻,又要分心留意邢道荣的安危,还要护着脚下的桑苗,精力渐渐不支。李封看出破绽,突然虚晃一斧,斧刃对着子戎的肩,余光却对王双使了个眼色:“斩了那老匹夫!”
王双会意,熟铜锤突然转向邢道荣,铁链缠住邢道荣的胳膊,锤尖离他心口只剩三寸,霜粒沾在邢道荣的衣襟上,冷得像冰。“不要!”子戎嘶吼一声,承影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剑刃插进桑田的泥土里,还护着一株刚冒芽的苗,“放了邢兄!某跟你们走!不准碰他一根头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阿戎兄弟!别管我!护好桑苗!”邢道荣红了眼,想挣开铁链,却被王双死死按住,肩头上的血滴在桑苗上,染红了半片叶。李封哈哈大笑,命人用麻绳捆住子戎的双手,铁链锁着赤墨赑的马腿,铁链拖地时刮着桑根,子戎看着心疼,却只能咬牙忍着:“早这样,何至于打这么久?押走!回营复命,让曹仁将军看看,咱们擒了刘备的‘护桑大将’!”
就在曹兵押着子戎转身时,桑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黄月英骑着青骢马,裙角沾着桑田的泥点,腰间挂着柄青铜小锤,锤身上还留着玄铁锻打的痕迹,那是她锻造兵器的“定魂锤”,去年帮庐江桑农造“桑木弩”时,就是用这锤敲出的弩机。她身后跟着青娘,怀里捧着个锦盒,盒上绣着半朵梨纹,丝线是冀州春桑的青白色,正好与子戎剑柄上的梨纹坠子相呼应,风吹过盒盖,还能闻到里面桑炭的淡香。
“曹将莫急!”黄月英勒住马,定魂锤在马鞍上轻轻一敲,声音脆得像桑枝断裂,目光落在子戎和他脚边的承影剑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若伤子戎、带他走,某便将你曹兵劫掠流民、毁桑苗的事,画成图卷——庐江的桑农会传,武陵的流民会看,让荆南十三郡的人都知道,曹操的‘仁德’,就是烧百姓的活命苗!到时候,你这副将的位置,怕是比零陵的桑苗还难保住吧?”
李封眯眼打量黄月英,见她一身布裙,不像带兵的将领,冷笑道:“哪来的妇人,也敢管某的事?你可知某是谁?”
“某是黄月英,”她抬手示意青娘打开锦盒,青娘的指尖划过梨纹绣线,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盒里是半块双鱼玉佩,玉面泛着柔光,鱼眼处刻着个“托”字,“这玉佩的另一半,在子戎身上——是子龙将军托他保管的信物。子龙早年曾随公孙瓒将军,这玉佩的主人,便是公孙瓒将军之女公孙晓月。当年子龙在磐河,挺枪退文丑,解了公孙将军之围,晓月姑娘见他勇武又心善,便日夜求他传授枪法,一来二去,情分渐浓。后来公孙瓒与袁绍争雄,易京楼燃起大火,军营大乱,晓月姑娘便在那场火里没了踪迹,子龙一直记挂着她,后来辗转遇到你,才托你帮忙寻找。你若伤了子戎,便是断了子龙寻人的唯一线索,也断了曹营与赵云谈和的可能,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子戎被捆着双手,却忍不住低头往怀里摸——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果然摸出半块双鱼玉佩,鱼眼处的“托”字硌着掌心,恍惚记起有人曾在桑田边握着他的手,指尖带着枪茧,语气满是郑重:“这玉佩要收好,晓月是公孙将军之女,最是心善,当年在冀州护流民,连流寇的马都舍不得伤,只用桑丝绳捆住马腿。她若还活着,定在护着某类人、某片田,你若见到用桑丝编绳、用桑芽安神的女子,定要帮我找到她。”黄月英的声音又传来,像桑芽上的晨露,滴进记忆里:“当年在庐江,你为护桑农,被流寇的刀砍中承影剑脊,是我用桑炭混玄铁补的痕,你看——”她指着子戎脚边的剑,“剑脊第三道刻痕,边缘泛着淡黑,那是桑炭的颜色。这剑是玄德公请我为你锻的,子龙还特意嘱咐,让我在剑柄留个小槽,放片桑芽干——说晓月姑娘在冀州护流民时,常用桑芽煮水安神,她总说‘桑芽淡苦,却能定心’,你若寻她,闻到这香味,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子龙托付……公孙晓月……易京楼大火……”子戎喃喃重复,脑海中突然闪过火光:当阳桥的桑林里,子龙握着他的手,青釭剑插在一旁,流民躲在桑枝盾后,子龙眼底藏着愧疚:“当年易京楼大火,我被袁绍兵缠住,没能护住晓月。她曾说‘桑枝韧,能护人’,如今我护流民,也算替她多护些人。你若见到她,务必告诉她,我还在找她。”;庐江的桑田边,流寇的刀劈过来,他握着承影剑挡在老桑农身前,刀砍中剑脊时,他想着“这剑要护好,子龙还等着我找晓月,桑农还等着我护苗”;襄江的暮色里,他纵身跃江前,把玉佩塞进怀里,江水冷得刺骨,他却想着“若能活,定要完成子龙的嘱托,定要找到那个在冀州护流民的公孙姑娘”!
“啊——!”子戎猛地挣断麻绳,麻绳的纤维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铁链“哐当”落地,砸在桑苗上,他还下意识用脚护住苗茎。承影剑似有感应,从地上跃起,剑柄正好落在他手中,淡青光晕暴涨,映得周围的桑叶都泛着青辉。李封见状,举斧就劈,斧刃带着要劈碎剑身的狠劲,子戎使出一招“桑芽破土”,剑脊精准撞在斧刃内侧——那是斧劲最散的地方,借力将斧挑飞,斧头在空中转了个圈,砸在远处的空地上,没伤一株桑苗。他随即上前一步,剑刃抵住李封的咽喉,声音冷得像零陵的秋霜:“放了邢兄,带着你的人滚出零陵——再敢来犯桑田,某的承影剑,可不会认什么曹营副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双、王忠、刘岱见状,举着兵器要冲,却被突然赶来的张飞、赵云拦住。张飞提着丈八蛇矛,矛缨扫过王双的锤链,“啪”的一声缠住铁链,猛一拽,王双连人带锤退了三步,踩坏了一片桑苗,张飞怒吼道:“黑厮!敢毁桑苗!某一矛挑了你!”赵云则握着青釭剑,剑尖贴着王忠的枪杆滑过,借力将枪引向一旁,动作与当年在磐河护公孙瓒时如出一辙。他笑着对子戎道:“子戎兄,你总算记起了!当年在冀州,晓月总说‘护流民和护桑苗一样,都要柔劲’,她教流民用桑丝编绳,我教她枪法,如今你这‘桑枝刀法’,倒有几分她的影子。她往江东去的消息,是流民传的,你若要寻她,某陪你一起——咱们再用‘桑枝盾’挡一次流寇,再喝一次她煮的桑芽茶,定要找到她。”
曹兵们见援军赶到,纷纷丢盔弃甲,李封只能恨恨地推开邢道荣,带着残兵狼狈逃走,路过桑苗基地时,还想踹倒几株桑苗,却被子戎用承影剑挑飞了靴子,吓得不敢回头。邢道荣走到子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眼眶泛红,指腹蹭过子戎掌心的麻绳印:“阿戎兄弟,你终于记起来了……你昏迷时还喊着‘子龙托付’‘找晓月姑娘’,某怕你记不起,才没敢多提,只把这剑‘借’你护桑,想着等你想起了,再把一切告诉你。”
子戎握着承影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淡青,像极了庐江铁匠铺里的火光,他轻轻擦拭剑脊的刻痕,动作柔得像护着桑芽:“道荣兄,辛苦你了。若不是你,这剑怕是早丢了,桑苗也护不住。”他走到黄月英面前,躬身行礼,承影剑的剑鞘轻触地面,带着敬意:“夫人,多谢您……子戎糊涂,竟忘了您为某铸剑的恩情,忘了子龙的托付,也忘了晓月姑娘在冀州护流民的过往。”
黄月英笑着摇头,从青娘手中拿过锦盒,将半块双鱼玉佩递过去,玉面贴着子戎的掌心,带着暖意:“能记起就好。这半块玉佩你收好,晓月是公孙瓒之女,骨子里带着武将的刚,却又有护弱的柔,她若真在江东,定在护着某片桑田、某个流民聚落。你护桑田时多留意,若见到用桑丝编绳防野兽、用桑芽煮水安神的女子,或许就是她——也算帮子龙了了心愿,也帮你自己,记起更多过往。”
三日后,零陵太守府。刘度站在窗前,望着城外流民举着桑枝欢呼——子戎正带着青壮补种被踩坏的桑苗,承影剑插在田埂上,剑鞘的桑丝绳随风飘动,每吹动一次,就像在提醒他护苗的初心;张飞帮着流民搭桑棚,手里的矛杆当支柱,还特意避开棚下的桑苗;赵云则陪着庐江老农,蹲在田埂上教流民嫁接抗霜桑苗,青釭剑放在一旁,剑鞘上的“双枝缠”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当年他在磐河护公孙瓒时,被文丑的枪划下的。邢道荣递来桑田户籍,纸页上还沾着桑墨的淡香,他轻声道:“太守,民心在彼,零陵归降,才是护百姓的唯一出路。子戎将军护桑农,玄德公重流民,跟着他们,零陵的桑田才不会被战火烧了。”
刘度叹了口气,拿起案上的印绶,印泥还是用桑汁调的,红得像桑椹。他走到子戎面前,将印绶递过去:“某归降,但求刘备牧主能守诺——护桑农,别让战火再烧到零陵,别让流民再丢了活命的苗。”
“太守放心,”子戎接过印绶,指腹蹭过印面的纹路,目光落在远处的桑田,流民们正唱着护桑的歌谣,声音飘得很远,“大哥已下令,零陵桑税减免一年,还会派更多庐江老农来,教大家种抗霜桑苗、织桑丝布。咱们零陵的桑田,定会比往年更繁茂,流民们也能有田种,有饭吃。”
邢道荣却在此时开口,从腰间解下一把桑木刀,刀鞘上刻着“护苗”二字,木纹里还留着桑炭的黑色,是他自己用老桑木削的:“阿戎兄弟,某护零陵,本就是为护桑农,如今你回来了,某也该归隐了。某想留在桑苗基地,教青壮练你创的‘桑枝刀法’——你看这招‘桑叶斩’。”他说着,挥刀斩断一根枯枝,刀风却避开旁边的嫩叶,“这样既能护田,又不伤人,万一再有山贼、曹兵来,咱们桑农也能自己护田,不用总麻烦你和赵将军、张将军。”
子戎知道他的性子,认准的事不会改,便从承影剑的剑鞘里取出那片干枯的桑芽,桑芽还带着淡淡的香,是晓月当年在冀州护流民时留下的:“道荣兄,这桑芽是晓月姑娘用过的,子龙说她总用这个安神。你若见到陌生女子打听桑苗,或是用桑丝编绳护苗——尤其是提起‘磐河’‘易京楼’的,定是她,便把这芽给她看,告诉她子龙还在找她,我也在找她。”
邢道荣接过桑芽,小心地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笑着点头:“放心!某定帮你留意,若见到这样的姑娘,定让她去公安找你,让你们早日完成子龙的托付。”
风又吹过桑田,青黄相间的叶子在阳光下晃着,像无数双眼睛,看着子戎与张飞、赵云并辔而行,朝着公安的方向走去。赤墨赑的马蹄踏过桑田,每一步都避开苗茎;子戎握着承影剑,剑柄的桑芽槽贴着掌心,还能感受到那片桑芽的温度;怀里的双鱼玉佩硌着心口,鱼眼的“托”字像在提醒他——刘备还在等他,荆州的桑农还在等他,子龙的托付还没完成,而那个在冀州护流民、在易京楼失散、或许在江东寻桑田的公孙晓月,也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与他们重逢。
喜欢梦动三国请大家收藏:()梦动三国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墨染花开情丝雨 双姝传:蕾伴一生+番外 宝可梦:从波波走向世界冠军 逗c欢乐多,不缺我一个+番外 他是心底的月亮+番外 偷恋星星的月亮 炉鼎修仙传2 队长总是板着张脸我该怎么办+番外 桃李嫁东风 被逼同居后,禁欲商爷一秒沦陷 都市之我的灵田奶爸 凤凰男逼我给白月光伺候月子?滚 她养大的白月光 天师归来都市伏魔录 滴血惊神阙 震惊!团宠小师妹在修真界搞内卷了! 重生末日前这一世换我保护你 末世全寝穿书!全员炮灰?不可能+番外 荒野求生获传承之大医通天 我本来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