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乔英子也回到了书香雅苑自己的家。
刚打开门,就听到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她探过头去,果然看到自己老爸乔卫东同志,正系着一条明显小了一号、还沾着油点的围裙,站在水池边,动作略显笨拙地刷着碗。
“爸,妈,我回来了。”
“哎!英子回来啦?”乔卫东闻声,立刻关了水龙头,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忙不迭地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
“吃过了?”他一边问,一边习惯性地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看到自己湿乎乎的手又缩了回来。
“嗯,吃过了。”乔英子换了鞋,把包挂好。
“跟……方一凡吃的?”乔卫东搓着手,状似随意地问,身体却微微前倾,耳朵都竖起来了。
“对啊,不是都给你们发过微信了吗?”乔英子点头,准备回自己房间。
“那个……”乔卫东赶紧叫住她,舔了舔嘴唇,脸上努力维持着轻松,但眼神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英子啊……你们……就光吃饭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又压低了些,凑近点,“……方一凡那小子……没……没趁机对你……怎么样吧?就……那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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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英子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自家老爸那副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又带着点难以启齿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
一股热气“腾”地冲上脸颊,乔英子又羞又恼,小脸涨得通红。
“爸——!”她跺了跺脚,声音拔高,带着十二万分的无语和控诉,“您无不无聊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高考!高考就在眼前!我跟方猴儿脑子里除了公式就是单词,连觉都睡不够!您觉得我们还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吗?!”
她气鼓鼓地瞪着乔卫东,像只炸毛的小猫。
乔卫东被女儿吼得缩了缩脖子,刚想松口气。
却见乔英子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瞬,嘴角似乎还飞快地、极不明显地向上弯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赌气又像是某种宣告:
“但是——!高考完了以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她再也不看石化在原地的老爸一眼,飞快地转身,“砰”地一声,把自己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还清晰地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客厅里,瞬间死寂。
乔卫东僵在原地,保持着伸手想拦的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了头顶!
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女儿那句石破天惊的“高考完了以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她说……说……”
乔卫东颤抖着手指,指着女儿紧闭的房门,话都说不利索了,脸上是混合了震惊、恐慌、难以置信,和被“小棉袄”公然挑衅的复杂表情,“……高考完……就不一定……她……她这什么意思啊?!”
宋倩一直坐在沙发上织着小婴儿的袜子,一脸淡然,全程目睹了这场父女交锋。
此刻,她放下手里的毛线针,抬起头,无奈又好笑地白了自家老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
她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和一点点对老公“天真”的怜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个老司机,不用我解释吧?其实,就算真那样了,你拦得住啊?”
乔卫东:“…………”
他张着嘴,看着老婆那副“你省省吧”的表情,又看看女儿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未来的房门,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是啊……高考完了……孩子们就真的长大了……
他,好像……真的……拦不住了。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失落感,和对未来某种不可控局面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乔卫东同志。
他颓然地放下手,肩膀垮了下来,像只斗败了的、茫然无措的大公鸡。
宋倩看着他这副样子,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柔又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低头继续织她的小袜子。
客厅里,只剩下乔卫东沉重的呼吸声和毛线针轻轻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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