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夜间雨夜骑马有多危险?”朱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眉头微微蹙着。
他方才自己骑马过来时,就尝够了这雨天赶路的苦头,自然清楚其中的凶险:城外的土路本就坑洼,经大雨一泡,更是泥泞不堪,马蹄踩下去便会陷进半指深的泥里;偏偏今夜乌云遮月,天地间一片漆黑,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稍有不慎,马蹄就可能卡在泥坑或石缝里,连人带马摔在泥水里都是常事,轻则擦伤,重则伤筋动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王敏敏裙摆上沾着的泥点——那几点深褐色的泥渍,显然是赶路时溅上的,更让他心头的担忧又重了几分。语气却渐渐软了下来:“也多亏了你自小在草原长大,马背上的功夫练得扎实,缰绳一握便稳如磐石;况且应天府是皇都,城外十里内都有巡防兵士昼夜值守,流匪不敢轻易靠近,不然我真要放心不下。”
说着,朱槿伸手去解玉针蓑的系带——那浅青色的绢布系带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线头还细心地收在里面,看得出是王敏敏特意整理过的。他指尖轻轻一扯,蝴蝶结便松了,随后小心地将蓑衣从她肩头褪下来,顺手搭在院中的石凳上,还特意避开了凳面上未干的水痕,生怕把刚沥干些的蓑衣再弄湿。
王敏敏被他这副“又担心又温柔”的模样弄得脸颊微红,连耳尖都悄悄泛了层薄红,却还是笑着抬了抬食盒,眉眼弯成两道月牙,眼底像盛着星光般明亮:“公子放心,我骑马稳得很呢!影二还在后面跟着护着,他手里提着防风的马灯,一路把前路照得明明白白的,连个小泥坑都没错过。快看看奴家带的菜肴,你尝尝看可还合心意?”
朱槿接过食盒时,盒壁还带着点余温,不用想也知道,王敏敏一路都把食盒揣在身前护着,生怕饭菜凉了。
他指尖轻轻掀开盒盖,一股温润的酱香瞬间漫了出来。那香气不烈,却裹着肉汁的醇厚,混着米饭的清甜与黄瓜的爽利,在雨后微凉的空气里丝丝缕缕钻鼻腔,格外勾人。
盒中排布得细致又规整:一碟酱烧熊掌卧在中央,琥珀色的酱汁裹着肥厚的肉,油光锃亮的表面还泛着淡淡的热气,连肉纹里都浸着酱汁;旁边的白米饭扣在白瓷碗里,碗口盖着个小巧的青瓷碟,碟边还压着块布巾,连一丝热气都没让跑掉;最外侧是两碟小菜,凉拌黄瓜切得厚薄均匀,绿白相间看着就清爽;另一碟酱菜则泛着油润的深褐色,咸香里带着点回甘,正是配米饭解腻的绝好搭档。
朱槿看着这一盒子菜,心里先软了。只是他没料到,连熊掌都被带来了。
“这熊掌……”他刚开口,王敏敏便连忙解释:“公子,方才在王府,王妃从世子殿下那边匆匆赶回来,见奴家要过来寻你,便特意让厨房把熊掌打包了,还叮嘱奴家一定要趁热给你带来。临走前,王妃还反复说,不论如何,身体要紧,让奴家多照看些你。”
朱槿握着食盒的手顿了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
他想起刚穿越过来时,是马秀英天天守在床边,亲自给他喂药、擦身,连夜里都要醒好几回,摸他的额头烫不烫;想起他随口提过一句想吃腌菜,没过几天,马秀英便带着丫鬟在小厨房捣鼓,连盐放多少都细细问他,最后腌出来的味道,竟真有几分他记忆里的模样。
他本是异世来客,在这大明没有根,可马秀英给的亲情,却像一缕暖阳,一点点焐热了他漂泊的心。她从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把关心藏在细节里——他的口味、他的习惯、他的小委屈,她都记着。这种关心不是刻意讨好,是发自心底的疼惜,是那种“无论你好不好,娘都护着你”的笃定,是他从未在异世感受过的、真正的血浓于水。
在这充满算计的王府里,朱元璋的看重带着期许,朱标的亲近藏着分寸,唯有马秀英的疼爱,干净又纯粹,是他能抓住的最实在的温暖。如今不过是他冒雨出来,她便记挂着他没吃饭,连刚炖好的熊掌都特意打包,连“照看”二字都说得那么细,这份心意,比食盒里的饭菜更暖。
“公子?”见他愣着,王敏敏轻轻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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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回过神,指尖在食盒边缘轻轻摩挲了两下,压下心头的热意。
王敏敏这时才注意到熊掌的酱汁少了些光泽,眉头顿时皱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懊恼:“哎呀,还是凉了些!酱汁都不亮了。奴家去灶房给你热一热,灶房该有小炭炉,慢慢温着,热透了吃才舒坦,不然凉食入腹,容易闹肚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接食盒。
朱槿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背。指尖触到一片微凉,他眉头轻轻蹙了蹙:“不用麻烦了。庄子人都睡得早,这时候下人们都歇下了,灶房的炭火早灭了,你又不会引火,万一被烟呛着,或是烫着手,反而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还沾着水汽的衣袖上——衣料贴在胳膊上,能看到淡淡的水痕,“你先去里屋换身干衣服,把湿衣裳拿到炭火盆边烤烤,可别冻出风寒来。”
“可公子你的衣服……”王敏敏没挪步,视线牢牢锁在朱槿的衣袍上。他衣摆处还带着明显的潮气,深色的布料贴在身上,风一吹便轻轻晃,能看到淡淡的水渍印,看着就冷。
她往前凑了凑,指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度,轻轻碰向朱槿的衣扣——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珍宝:“公子,奴家先给你更衣吧。湿衣服贴在身上多难受,万一着凉了,王妃该担心了。”
指尖刚碰到衣扣的缝线,便被朱槿轻轻按住了。“不必麻烦,”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便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抬手拢了拢衣襟,双眼缓缓闭上,周身的气息瞬间沉静下来。
王敏敏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朱槿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热气。那热气像清晨的薄雾,轻轻裹住他的身形,连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她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水汽从他衣摆处升腾,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小星星。
起初只是若有若无的暖意,片刻后便愈发清晰——湿透的衣袍上,水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上飘,在他肩头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雾,像给人罩了层半透明的轻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原本贴在他身上的湿衣便渐渐蓬松起来,方才还泛着水光的布料,此刻已变得干爽挺括,连衣角都没有一丝潮气。
朱槿缓缓睁眼,抬手拂了拂衣袖,动作间利落清爽,仿佛方才那场瓢泼大雨,从未沾湿过他的衣裳。
“公子!这、这是……”王敏敏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还保持着想去解衣扣的姿势,脸上满是震惊。她嘴巴微微张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连之前因赶路泛红的鼻尖,都忘了去揉。她早知道朱槿身手不凡,见过他舞剑时剑花翻飞的利落,却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本事——不用炭火,单凭自身便能烘干湿衣,这哪里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一时竟忘了言语,只愣愣地看着朱槿,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朱槿见她这副呆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不过是些粗浅的护身法子,练了些时日罢了,不值一提。”他指了指耳房的方向,眼底带着点柔意,“快些去换衣服吧,再耽搁下去,真要着凉了。”
王敏敏这才回过神,脸颊瞬间红透,像染了上好的胭脂,连耳根都泛了红。她连忙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奴家先去换衣服,公子稍等!”转身时,裙摆都带起了一阵轻浅的风,慌慌张张的模样倒添了几分可爱。
朱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耳房门口,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方才因常婉静之事压在心头的阴霾,像被这食盒里的暖意、这抹鲜活的身影悄悄驱散了些,连空气都觉得轻快了不少。他低头看向食盒里的熊掌,指尖轻轻碰了碰肉皮,还带着点余温,心口也跟着暖烘烘的——这哪里是一盒饭菜,分明是满盒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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