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王桂兰正蹲在灶台前添柴。
灶膛里的火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荡,干硬的柴火被火苗啃出“噼啪”的脆响。
“可算回来了!”
她直起腰,围裙上沾着的面粉被热气熏得微微发潮,“饺子都温了两回,快洗洗手吃饭。”
饭桌上,搪瓷盘里的饺子还冒着白汽,边缘冻出的冰碴正在融化。
王桂兰夹起个鼓囊囊的饺子,齿尖咬破薄皮的瞬间,獾肉的油香混着葱姜的辛气腾地散开。
对着馅料吹了吹热气,目光却黏在儿子的粗瓷碗上,见他筷子动得快,又赶紧夹了两个堆上去:“英子她妈咋样?”
陆少枫咽下嘴里的饺子,喉结在冻得发红的脖颈上滚了滚:“涂了獾子油,肿消了些。”
用袖口抹了把沾着油星的嘴,望向窗外——西斜的日头把雪地染成淡金,屋檐冰棱正往下滴着水,
“妈,我和耗子还得去后山下套子,上午的活儿没干完。”
王桂兰手里的竹筷在碗沿磕出轻响,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大冷天的,就不能歇着?”
话尾还带着气,人却已转身掀开樟木箱,翻出两双毛茸茸的毛袜,袜口缝补的补丁泛着洗旧的白,“把这个穿上,可别冻着脚。”
后山的风裹着雪沫子,像小刀子似的刮脸。陆少枫和耗子弓着背,棉帽的护耳被吹得直拍打脸颊。
耗子使劲搓着冻成红萝卜的手,指缝里还嵌着泥垢,肩头的金属猎枪在惨淡日光下晃出冷光:“枫哥,你说下次来能套着啥?”
套子下在老柞树虬结的根须间,冻土被铁钎撬出的豁口正往外渗着冰水。
两人踩着暮色往回赶时,院子里的煤油灯已经亮了,小雅趴在糊着报纸的窗台上写作业,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哥!”
小雅听见脚步声,棉鞋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响,蹦跳着拉开木门,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雾,“有几道算术题,我怎么算都不对。”
陆少枫脱鞋上炕,炕席的毛刺勾住了裤脚。
接过蓝皮作业本,指尖点着歪扭的数字:“你看,这里进位算错了。”
讲解时,脚边的白色狼崽突然叼住他的裤腿,乳牙蹭着布料发痒,蓬松的尾巴摇得像个小拨浪鼓。
等小雅写完作业,陆少枫捡了块冻硬的猪骨头,在炕桌上逗狼崽玩。
小家伙扑腾着前爪,把骨头扒得“当当”响,溅起的碎渣落在小雅的算术本上。
第二天,头遍鸡叫撕破了蒙着霜的黎明。陆少枫摸黑穿衣裳,灶房飘来苞米碴子粥的糊香,铁锅沿结着层薄冰。
王桂兰往灶里添着柴,火星子溅在灶门前的青砖上,盯着儿子往猎枪里压子弹——
铜壳子弹滑入枪膛的闷响格外清晰:“鹰嘴崖打猎,遇到熊瞎子可别硬拼。”
“知道了妈,你找人把獾皮给小雅做件衣服,多余的做成坎肩!”往枪托缠防滑绳,绳结勒得指节发白。
“好,等下我就去寻张婶,她纳的针脚密。”
王桂兰用围裙擦着手,目光扫过儿子绑得紧实的绑腿,“应该要个三五天。”
陆少枫把绑脚在小腿缠了三圈,绳头塞进鞋内。
出门时,耗子正倚在门框上啃窝头,黄澄澄的碎屑掉在他新得的狗皮帽上,帽檐还沾着昨晚的雪。
山路越往上越陡,石缝里的冰棱像水晶锥子,踩上去“咔嚓”作响。
两人带着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棉裤膝盖处被冻得发硬,每弯一次腿都发沉。
前方传来冰碴被踩碎的声响。转过覆满积雪的山坳,李劲松带着三个壮汉迎面走来,每人手里的铁斧头都磨得锃亮,斧刃沾着新冰。
李劲松的胶鞋碾过冰面,发出“咯吱”的摩擦声,眼角的余光却直勾勾盯着陆少枫的猎枪——
那杆16号挂管的枪管还缠着防冻布,“哟,少枫,耗子!这么巧,你们也来鹰嘴崖?”
陆少枫笑了笑,目光扫过对方背后的挂管,枪托的漆皮磕掉了一块:“来碰碰运气。你们这是?”
李劲松干笑两声,喉结在冻得发紫的脖子上滚了滚:“嘿嘿,就随便转转。要不一起?人多热闹。”
身后的壮汉们把斧头攥得更紧,指节泛白的地方透着青。
陆少枫心里透亮,对方是怕分一杯羹。笑着摇头,把枪往肩上甩了甩,枪带在棉袄上勒出浅痕:“不用了,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后会有期!”
目送李劲松一行人走远,耗子往雪地里啐了口唾沫,冰碴子混着口水溅起小坑:“装什么蒜!不就是怕咱们抢熊瞎子吗?”
陆少枫没说话,望着山间翻涌的灰云——云影在雪地上投下流动的暗影,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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