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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告白（第3页）
就在这毁灭性的寂静中，李明宇动了。
他像一头早已埋伏在侧、等候多时的猎豹，瞬间从窗边弹射而出。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几步就跨到苏晴身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伸出双臂——
他没有去扶她起来，而是以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将蜷缩在地上、剧烈颤抖的苏晴，强行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臂用力地箍住她的肩膀和后背，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死死按在自己胸前，几乎让她窒息。苏晴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巨大的悲伤和身体的失控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将她的脸埋在他散发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校服外套里。
李明宇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勉强听到的、低沉而急促的声音说道：
“嘘……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在！”
“别看他！苏晴，别看！别听！”
“他不值得！他根本不懂你的好！”
“你做得够好了！真的！你是最棒的骨干！他眼瞎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和“愤怒谴责”，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苏晴破碎的心上。他紧紧抱着她，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隔绝外界一切的伤害。他的手掌甚至有些粗鲁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强行阻止她抬头去看林砚舟那张让她心碎的脸。
林砚舟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惹祸的信纸，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近乎混乱的一幕。苏晴崩溃倒地，玻璃碎裂，然后是李明宇如同保护者般冲上前将她紧紧抱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超出了他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范畴。他那张清冷的脸上，困惑终于被一种明显的错愕和些许的不知所措取代。他看着李明宇怀中那个剧烈颤抖、哭声压抑而痛苦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封写满情意的信，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只觉得眼前的场面混乱且……令人不适。他下意识地将那张信纸随手揉成一团，仿佛要丢弃什么烫手的垃圾。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李明宇眼角的余光。
李明宇抱着苏晴，侧过脸，用一种混合着失望、愤怒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冷冷地、无声地扫了林砚舟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控诉：看，这就是你造成的！你对一个如此深情的女孩做了什么！
林砚舟接触到李明宇那冰冷的、带着谴责意味的目光，心头莫名一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了上来。他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澄清了事实，为何会演变成这样？他不想再面对这混乱和歇斯底里，也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指责。这种强烈的情感漩涡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他不再看地上相拥的两人，将那揉成一团的信纸随手塞进了旁边的废纸篓（这个动作再次刺痛了李明宇怀中苏晴的感知），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拉开了活动教室的门，快步消失在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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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行渐远，如同最后一丝希望的湮灭。
教室里只剩下李明宇和他怀中依旧在无声恸哭、身体剧烈颤抖的苏晴。
李明宇没有立刻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他微微调整姿势，让她冰冷的额头抵着他温热的颈窝。他垂下眼睑，看着怀中女孩脆弱不堪的后颈，看着她肩膀因为抽泣而剧烈起伏的线条。
他的手掌在她冰凉的后背上缓缓地、一下下地拍打着，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模仿安抚的节奏。他的声音也放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强行钻进苏晴被绝望塞满的脑海：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都过去了……那个冷漠的混蛋走了……”
“他配不上你，苏晴，他永远配不上你为他流的眼泪……”
“看看他做了什么？他毁了你的心血（指那台摔坏的望远镜），践踏了你的真心！他甚至把你的信……像垃圾一样扔掉了！”
“只有我看得到……只有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你有多好！”
“忘了他！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一遍遍重复着，强调着林砚舟的残忍和冷漠，将自己的怀抱描绘成唯一的避风港。“只有我看得到”、“只有我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些词语如同细密的丝线，在苏晴精神世界彻底崩塌的废墟上，悄然织就一张新的、温柔的网，试图将她捕获。
苏晴的哭声渐渐从剧烈的抽噎变成了压抑断续的呜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悲伤和屈辱吞噬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林砚舟冰冷的话语、揉成一团丢弃的信纸、碎裂的望远镜玻璃……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混乱地闪回。而此刻，只有这个箍着她的、传递着温度和“力量”的怀抱是真实的，是唯一能让她暂时不沉入无边黑暗的浮木。她像溺水之人，本能地、绝望地抓住了李明宇胸前的衣服布料，十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将他平整的校服攥得一团糟。
李明宇感受到了她这绝望的依赖。他低头，下巴几乎蹭到她的发顶，嘴角勾起一个无人能见的、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他知道，猎物的最后一丝挣扎也停止了。
她坠落了。
而他，正是她坠落过程中，唯一伸出的那只“手”。
他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态，目光却越过苏晴凌乱的发顶，投向窗外。冬日的天空阴沉依旧，细小的雪花不知何时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无声地覆盖着窗外冰冷的世界。
一片雪花恰好落在窗玻璃上，融化成一小滴冰冷的水痕。
那冰冷的痕迹，映在李明月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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