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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夜宵摊的炒面（第2页）

“男朋友就能翻手机？你谁啊？”

声音陡然拔高，像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老赵在锅灶那头喊：“哎哎，小点声，别吓着客人！”没人理他。黄毛站起来，椅子“咣当”倒地，他绕过大半个桌子去抢手机。大波浪把手机往胸口一捂，往后缩。青皮站起来拦：“哥，哥，算了算了。”黄毛推他一个趔趄：“滚！”

李建国筷子停了，面还剩几口，辣油凝在盘底，像一层暗红的痂。他扭头看，见黄毛已经拽住大波浪手腕，手机“啪”掉地上，屏幕裂开。短发女孩尖叫：“你疯了！”去掰黄毛手指。青皮弯腰捡手机，黄毛抬脚就踹，青皮肩膀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大波浪趁机挣脱，往后退，后腰撞到李建国桌角，“哗啦”一声，桌边两瓶啤酒倒地，一瓶滚到李建国脚边，一瓶“砰”炸开，玻璃碴四溅。

李建国那条好好的右腿，被玻璃碴擦过，一条血线顺着小腿往下爬。他“嘶”地吸气，第一反应不是骂，而是把左腿往回收——脚踝有伤，别再二次伤害。

这下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因为一时嘴馋，贪吃了那份热气腾腾的炒面，李建国竟不慎弄伤了左右两条腿，真是祸不单行。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厂子提交了工伤申请，打算回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分拣组的组长望着他那缠着绷带、行动不便的双腿，真是哭笑不得，最终还是签了字，批准他回家养伤。当周秀兰看到李建国这副模样回到家时，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自己这个患癌的人是病人，还是眼前这位挂着彩的丈夫更需要照顾了。

2009年9月17日，清北大学晨雾未散，第一声上课铃被一只扩音器“吱呀”地拖长。

六点半，保洁员老贾。推着垃圾车绕过清北湖，远远看见一棵百年国槐上吊着一个人——脚尖冲下，离地恰好零点五米，像一口被风拨动的钟。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黑色裤子，老布鞋。

风一吹，衣摆掀起，露出腰间用记号笔写的潦草小字：

“原来人生，不是努力就有结果。”

时间往前拨72小时。

9月14日上午10：05，大三学生李毅坐在教务处灰蓝色塑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膝盖上的破洞。

“李毅同学，经核查，你的《中国古代文化史》补考成绩涉嫌违纪，学校决定予以劝退处理。”

“证据确凿”四个字像四颗钉子，一颗一颗钉进耳膜。

他张了张嘴，嗓子却发出干涩的气音：“哪门子证据？”

教务老师轻轻推来一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信封，信封表面泛着淡淡的岁月痕迹，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缓缓打开信封，里面静静躺着两份试卷的影印版——一份是李毅亲笔书写的补考卷子，字迹略显潦草却透露出几分认真；另一份则是经过他人精心修改后的版本，字迹工整，答案精准无误，每一处改动都显得那么专业而细致。这两份试卷，如同两片截然不同的叶子，静静地躺在信封之中，等待着被揭开。

劝退通知书被塞进背包的瞬间，李毅听见“噗”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破了。一个复读三年才艰难挤进清北大学的学子，他的大学生活从一开始就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他最怕的，就是“重修”——那不仅仅意味着再次掉队，更是对他多年努力与坚持的无情否定。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让他在求学的道路上屡遭挫折，最终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李毅的高中生涯，是一部充满艰辛与不屈的奋斗史。由于家庭条件一般，父母对他的期望却异常高昂，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第一次高考，他因几分之差与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第二次，又因志愿填报失误，再次名落孙山。每一次的失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裂着他本就脆弱的自尊。

复读的三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每天，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照亮大地，他便已坐在书桌前，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学习。夜晚，当城市陷入沉睡，他仍在台灯下埋头苦读，直到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那堆积如山的试卷、那密密麻麻的笔记，见证了他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尽管他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跨越那道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门槛。

终于，在第三年的高考中，他以微弱的优势超过了清北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复读的阴霾，迎接新的生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另一段更加艰难旅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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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一开始，他就不断地挂科，补考、重修成了他大学生活的常态。

他并非不努力，只是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知识点，考试时却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难题。那些题目仿佛故意与他作对，让他在考场上焦头烂额、手足无措。每次成绩公布，看到那刺眼的“不及格”，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来提高成绩：请教老师、参加辅导班、与同学组队学习……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成绩总是徘徊在及格线附近，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牢牢地挡在了成功的门外。

从教务处出来后，李毅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游荡在校园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纠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他回到了502宿舍，然而这里却再也给不了他温暖和安慰。室友们或忙于学业、或忙于社团活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独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那片熟悉的校园景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和悲哀。

他想起了自己复读的三年时光，想起了那些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他想起了自己进入大学后的种种挣扎和努力，想起了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打击。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决定。他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了遗书：“别学我，去他妈的命运。原来人生，真没有四舍五入。”然后，他拿着绳子来到了学校池塘旁的大树上。

月光下，那棵大树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他将绳子系在树枝上，然后站上了凳子。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种种努力和付出，看到了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打击。他感到自己就像一片落叶，在命运的洪流中无助地飘荡。

“再见了，这个世界。”他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一脚踢开了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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