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由豆腐雕琢而成的千瓣白莲,在清汤的滋养下,静静绽放。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仿佛凝聚了世间最纯粹的匠心。仙气缭绕,清香四溢。
“好刀工!好意境!”
“此非凡物,乃是道之显化!”
凌霄宝殿内,不少仙官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出声赞叹。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道菜,而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首无声的诗。
财神爷赵公明手中的算盘,拨得更快了,东方玉的赔率,又悄悄下调了零点零一。
天帝的面色,却依旧平静。他看着水镜中那个打着哈欠的凡人,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真正的行家,看的不是热闹。
西天灵山,佛祖看着那朵莲花,微微摇头。
“着相了。”
观音大士在一旁,轻声问道:“世尊何出此言?此技,已近乎于道。”
“是近乎于道,却也,止步于道。”佛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他雕琢的是莲,求的是‘静’,是‘净’。可豆腐,生于豆,磨于石,点于卤,它本身,就是‘动’,是‘浊’,是红尘之物。他为了追求莲花的形,却舍弃了豆腐的魂。此菜,已死。”
青云门的小院里。
东方玉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极为满意。他看着叶惊鸿,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宣判了死刑的囚徒。
“该你了。”
叶惊鸿没理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在那块普通的卤水豆腐上,弹了一下。
“咚。”
一声闷响。
豆腐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纯粹的,带着烟火气的豆香。
“还行,挺新鲜。”叶惊鸿嘟囔了一句。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举起了那把破菜刀。
没有刀光,没有幻影,没有丝毫仙法道韵的波动。
他就那么,像一个最普通的凡间厨子一样,对着那块豆腐,横着切了几刀,竖着切了几刀。
“噌噌噌。”
刀刃与案板碰撞,发出沉闷而又真实的声音。
一块完整的豆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大小还不太均匀的豆腐块。
整个三界,所有正在观看这场食戟的仙神,集体石化。
这就完了?
说好的食戟呢?说好的厨道对决呢?
人家那边是千瓣莲开,你这边是乱刀分尸?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
“哈哈哈哈!”东方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二流火夫!你连火夫都不配!你这是在做什么?喂猪吗?”
“你已经输了!自碎厨心吧!别再玷污‘厨道’二字!”
青云门的弟子们,一个个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虽然他们对道祖有着盲目的信心,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没牌面了。
就连周衍,都有些看不懂了。道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然而,叶惊鸿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看都没看东方玉一眼,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下一步。
“龙厨,生火,热锅。”
“是!”龙厨压下心中的疑惑,立刻催动灶火。
那口庚金道锅,瞬间被烧得通红。
叶惊鸿从旁边一个破瓦罐里,舀出了一大勺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油脂。
那是他用九转金油宝猪的板油,亲自熬炼的猪油。
油入热锅,“刺啦”一声,一股霸道的肉香,瞬间炸开!
不等众人反应,叶惊鸿又往锅里,扔进了一把切得细碎的,红彤彤的东西。
“那是……朝天椒?”有识货的仙人,惊呼出声。
紧接着,是一把花椒,一勺豆瓣酱。
那豆瓣酱,也不是凡品,乃是司律天君用观世界天道之法,亲自监控发酵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天道豆瓣酱”,每一颗豆子内部的“理”,都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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