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贴着墙根跑,我顺着巷子底一路疾行,袖口里的汗巾已经被掌心的热气烘得发烫。刚才那扇亮灯的小窗早已看不见了,可我知道她还在那儿站着,像块不肯挪窝的门神。
我没回头。
四更三刻,脚程正好。每百步十二息,误差不超过三步——这数字在我脑子里转得比更鼓还准。拐过最后一道岔口,眼前豁然开阔,皇陵外围的青石矮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灰,像是谁在地上横了一把钝刀。
五道黑影从不同方向靠过来,没说话,也没行礼,只是低头站定。我扫了一眼,人都齐了。
左手轻抬,折扇柄在左肩点了三下。
三人立刻转身,往西边绕去。脚步压得极低,但还是惊起一缕枯草灰,在风里飘了半尺高。剩下两个蹲在我侧后,手按短刃,眼睛盯着前方沙地。
裴党的人果然没闲着。
每隔一刻钟,一队巡逻兵就从东岗走下来,六人一组,甲胄擦出铁片相撞的闷响。火把照得沙地通红,连蚂蚁爬过去都得留下影子。更麻烦的是中间那具“尸体”——歪躺在沙中央,披着破袍子,看着像饿死的流民,可我知道那是机关引信,踩上去半个身子都得炸飞。
风向变了。
北风卷着尘土打在脸上,我眯眼看了眼火把倾斜的角度,差不多还有七息,换岗前的空档就要来了。
从怀里摸出油纸包,抖出几粒铁砂,撒在前方三丈远的沙面上。风一吹,砂子滚得噼啪响,像老鼠窜过瓦片。
果然,西边传来一声喝问:“什么动静?”
两名巡逻兵调头朝声音处走去,剩下四个还在原地警戒,但视线已经偏了。
就是现在。
我伏身贴地,膝盖压进湿土,足尖点着石砾往前蹭。沙地边缘铺了碎砖,踩上去不响,可中间那段足足有二十步,全是细沙,走一步留一脚印。
我绕了个弧线,借着坟茔残碑的遮挡,一点点往前挪。衣料擦过地面的声音被风盖住,可心跳却越来越快。不是怕,是兴奋——这种时候,脑子反而最清楚,像拨开雾的灯笼,什么都看得分明。
眼看离那具假尸还有五步,风突然停了。
火把直立不动,巡逻兵的脚步声又近了几分。
我屏住呼吸,右手撑地,左腿微曲,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在一块倾倒的碑石后面。碑面朝天,裂了一道缝,刚好够我塞进去半边身子。
就在这时,折扇滑了出来。
它从袖中滑落,砸在碑角,“啪”地一声轻响。
我心头一紧,可手已经甩出去,指尖勾住扇骨,顺势抄回掌心。动作没断,翻身越过低矮祭墙,落地时只让右膝沾了点沙,立刻用左脚碾平痕迹。
四十步。
皇陵入口就在眼前,两尊石狮蹲在台阶两侧,嘴里的石球давнонеturnover,积了层灰。门缝漆黑,像是被刀割开的一道口子。
我靠在碑后,喘了口气,扭头看向东侧林影。接应的两人已经到位,一人抬头对我做了个手势:西侧引敌组被发现了。
不出所料。
那边传来哨声,急促三响,是遇敌信号。紧接着,脚步声乱了起来,至少两队人马正往西围过去。
我盯着入口,脑子里飞快推演:他们既然调兵去追,主防线必然松动,但不会太久,最多十五息就会重新布防。这时候冲,风险大,可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身旁的手下凑近,等着命令。
我没看他,只把折扇缓缓展开,扇面刻的卦象在月光下一闪。然后低声说:“传令,牺牲两人,保其余撤离——活口一个不留。”
他愣了一下,但没多问,点头退下。
这些人我带了半年,不是善类,也不是忠仆,纯粹是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有人杀过衙役,有人烧过粮仓,我说话他们听,是因为我不讲情面,也不留退路。
现在,该清账了。
远处火光晃动,喊杀声隐约传来。西侧已经交上手,刀刃碰出火星。我知道那两人活不了,但他们能拖住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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