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实在的。”我歪头看她,“比如‘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今晚就得露宿荒野’,或者‘你这人虽然嘴毒,但办事靠谱’。”
她瞪我一眼:“你现在倒学会讨赏了?”
“不是讨赏。”我收起笑,声音沉下来,“是让你别把‘感激’两个字说得那么重。我不需要你谢我,我只需要你活着。”
她怔住。
月光照进来,落在她琥珀色的眼里,亮得惊人。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靠得更近,脑袋轻轻搭在我肩上。
我僵了一下。
她太轻了,一路奔逃,饭都没好好吃一顿。可就这么靠着,竟让我觉得这一路的血、火、机关、追杀,都像踩在脚下的碎石,不值一提。
我没推开她。
反而解下外袍,兜头盖在她肩上。
她哼了一声:“你这是施舍?”
“是怕你病了还得我背。”我说。
她笑出声,闷闷的,带着点鼻音。笑声停了之后,她也没挪开。
我们就这样坐着,谁也没再说话。风从岩缝口吹进来,卷着草灰味,远处山林静得只剩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问:“接下来去哪儿?”
“南麓小径。”我说,“先避开主道,找处干净水源换药。你这伤口再拖下去,别说走路,握剑都费劲。”
她点点头,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望向外面漆黑的山林,“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点不变——你跟着我,就不会死。”
她说不出话,只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不是求助,也不是害怕。
是信任。
我反手扣住她的手,掌心相贴,都是冷汗和灰土,却热得像要烧起来。
“走吧。”我说,“歇够了。”
她点头,撑着岩壁慢慢起身。我扶了她一把,这次她没推开。
刚踏出岩缝,她忽然站定。
“怎么?”我问。
她回头看着我,眼神清亮:“你说你答应过护我周全。”
“嗯。”
“那你也要活着。”她声音不大,却很稳,“你不许死在我前头。”
我愣了下,随即咧嘴一笑:“行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死了,就是违背诺言,到时候你尽管拿扫帚追到地府骂我。”
她也笑了,抬脚往前走。
可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扫到坡顶树丛微动。
不是风。
有人蹲在那儿,正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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