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山坡,长满荒草。夜风灌进来,吹散了闷气。
我先出去,回身接她。她出来时脚下一滑,我伸手扶住她胳膊。她没甩开,借力站稳。
抬头看,天色仍是黑的,星子稀疏。远处都城灯火模糊,像一片漂浮的萤火。
“还有六天。”我说,“七日后申时之前,我们必须拿到更多线索。”
“所以现在就去天机阁?”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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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拍掉衣上的泥,“你以为我还想在这儿等他们挖地三尺?”
“可你怎么确定他会见我们?”
“不见也得见。”我冷笑,“我带了钱。”
她一愣:“你哪来的钱?”
“昨晚在客栈,顺了茶摊贩子三枚铜板。”我从袖里掏出一枚,在指尖转了半圈,“够买他半壶劣茶,也能让门童放我们进去。”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什么都敢拿。”
“活下去比面子重要。”我收起铜板,“走吧,趁天亮前赶到城外。”
我们顺着山脊往下走。脚下的土松软,踩上去直打滑。谢琬走得慢,时不时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
我走在她斜后方,眼睛扫着四周。这片林子太静了,连鸟叫都没有。裴党可能已经派人封锁皇陵,但我们走的是废弃路线,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走到半山腰,她突然停下。
“怎么了?”我问。
她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树:“那是什么?”
我眯眼看去。树干上挂着一块布条,白底,用朱砂画了个符号——是个倒置的坤卦。
我走过去扯下来,翻了翻。背面有一行小字:**子时三刻,阁门不开。**
我皱眉:“这是暗语。”
“谁留的?”
“不知道。”我把布条塞进怀里,“但能用坤卦做标记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地方。天机阁是其中之一。”
她眼睛亮了:“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可能是提醒,也可能是陷阱。”我盯着那棵树,“但不管怎样,说明有人知道我们要去。”
“那还去吗?”
“当然去。”我抬脚往前走,“不来才怪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比我更快一步。”
她快走两步跟上来,声音低了些:“楚昭。”
“嗯?”
“如果……那天真是母后安排的一切,她为什么要选你?”
我没回头:“我不知道她选没选我。我只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是她想做的。”
她没再说话,但脚步稳了许多。
风从林间穿过,吹动枝叶。远处鸡鸣响起,第一缕晨光爬上山头。
我们加快脚步,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走到山脚岔路口,我停下。
左边通官道,右边是野径。
我摸出那枚铜板,弹向空中。
它翻了两圈,落下。
我伸手盖住。
“heads朝上走右,tails朝上走左。”我说。
她问:“哪面是heads?”
我掀开手。
铜板静静躺在掌心,数字朝上。
“走右边。”我说,“野路子虽然难走,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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