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稀稀拉拉往外走,走出队房。院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闫财富打开手电筒,昏黄灯光照亮前方的小路。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围上闫财富,大声嚷嚷着:“咱们跟闫财富大哥走,他身高马大有力气,万一凶手来了,闫大哥还能保护我们!”
公社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直咳嗽。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屋顶摇晃,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公安人员参加完各小队的案情分析后,齐聚在此,对各小队讨论的情况进行汇总分析。他们一根接一根地吸着香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们此刻焦灼又迷茫的思绪。
王化民副局长眉头紧锁,不停地闪动着他那严肃的目光,深思熟虑后说:“经过这几天的调查研究,虽然还没有找到侦破案件的直接线索,但根据社员们反映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是男女关系引发的命案。贾正金这个人没文化,道德品质极差,经常利用公安员的特权,在村里乱搞男女关系。据说他与多名妇女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已经成为村里公开的秘密。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一是把全村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女人集中起来,办一个生活作风学习班,让她们如实交代与贾正金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果有,最近是否有接触,特别是贾正金案件发生那天的情况;二是对重点人物进行详细审查,从中找出线索。这项工作主要由王天林同志负责,组织六队案情讨论的同志另行安排。”
王天林认真地点点头,把任务记在心里。
天上的月亮被一层薄纱笼罩,消瘦得几乎看不见影子。即使勉强能看出些轮廓,也不似满月那银光皎洁,惹人爱怜。月儿不明,星星再亮,也失了几分韵味。
夜幕下,黄唐村笼罩在一片神秘而诡异的氛围中。几个扭捏着腰肢的女人,在昏暗的夜色掩护下,低着头,红着脸,羞答答走进黄唐学校的一间教室。教室里,早到的女人已经坐在后排,一个个神情惴惴不安,眼神中透着恐惧与羞涩。晚来的只好坐在前面,明亮的灯光刺得她们睁不开眼,让她们更加反感和不自在。
王天林带着两名公安人员走进教室,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他们,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息。包正文书记和妇联主任随后赶来,他们热情地把王天林和另外两名公安人员让到讲台座位上,妇联主任在讲台下面的长凳上坐下来。
包正文穿着一身朴素的棉衣服,站在王天林身边。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两条浓眉格外显眼,目光闪烁不定。他清清嗓子,看着大家说:“各位大嫂!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儿,就是想和大家聊聊男女交往的问题。大家懂我的意思吧?听精密了吗?”
“听精密了。”人们无可奈何地答应着,声音里充满了不情愿。
前排坐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此人外号“大磨石”,性格泼辣直爽。她伸长脖子,大声说:“有啥不精密的!精密了,就是男女那点破事呗!我们走上这条路,还不是被穷日子逼的,被贾正金的特权害的!要不是他有权有势,谁会看上他那个地痞无赖?最可恨的是,现在他死了,还要把我们扯进来,你说可气不可气!”
后边有个女人赶紧喊道:“你别说了,听公安同志说吧!”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怕她说话太多,惹出麻烦。
“我心里憋得慌,说说还不行吗?行,不说就不说,让公安同志说。”“大磨石”满不在乎地翻个白眼,转头看向王天林,不再说话,但脸上写满了埋怨和愤恨。
“还是先让公安同志讲讲吧,好不好?”包正文书记说完,带头鼓起掌来。随后,他和妇联主任也坐在长凳上。
“好——”跟着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天林站起身,表情严肃而认真,大声说:“咱们今天是头一回见面,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舒服,这我完全理解。可没办法,咱们是为了贾正金这个案子。大家都是黄唐村的一份子,有义务提供线索,帮助我们早日破案。我们公安人员对你们村人生地不熟,破案全靠大家支持。”
底下有人开始小声说话,包正文书记见状,大声喊道:“大家不要说话了,先听公安同志说。”
王天林停顿一下,继续说:“过去大家对我们公安可能有些误会,觉得我们成天绷着脸,没个笑模样,看谁都像坏人。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公安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我们的工作是为人民服务,好人不用怕我们,只有坏人才怕我们。我相信今天在座的都是好人,大家不要有顾虑。刚才这位大姐的表现就很好,她敢说话,说明她心胸坦荡,无私无畏,大家要向她学习,踊跃发言,好不好?”
“好——”这次,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刚开始,大家心里十分紧张。当“大磨石”女人说话时,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公安人员翻了脸,把她当成反面典型。看到王天林这样表态,紧张气氛缓和许多,大家的心情不再那么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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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随聊聊吧,聊什么行。”王天林努力营造轻松的氛围,希望能让大家打开话匣子。
然而,大家开始聊起家长里短,从东扯到西,从西扯到东,谁也不提案子的事。有人说起麻荒地老书记马友才买化肥的事。那是今年夏天,地里急需大量化肥,可国家供应有限。别的村子或队长,就算通过各种门路搞到一两吨化肥,也是杯水车薪。公社书记高大智突然想起一个人——麻荒地的原党支部书记马友才。
前几年,县委书记郝存玉如坠深渊,被时代的浪潮无情打翻,辗转各个公社与村落,遭受批斗的狂风暴雨。每至一处,干部们皆如惊弓之鸟,为求自保,纷纷与他划清界限,将他推入牛棚那阴暗潮湿的角落,只给他粗粝的稀饭果腹,种种行径,尽显世态炎凉。
然而,当郝存玉的脚步踏入麻荒地,仿若坠入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彼时,麻荒地党支部书记马友才,恰似浊流中的一股清泉,怀揣着赤诚的善良。他默默注视着那些在时代漩涡中趋炎附势的小人,心中满是不忿;对整日打砸抢的造反派,更是从心底生出厌恶。碍于形势,他将诸多不满深埋心底,在行动上悄然传递着温暖。郝存玉被押送至麻荒地批斗时,马友才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冒着巨大风险,将其迎入自家,像对待至亲,精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这份善意,在那个特殊年代,无疑是一场豪赌。不久后,马友才因此被冠以“保皇派”“走资派”的罪名,不仅被免去书记职务,还不得不承受批斗与游街的屈辱。但也正是这段苦难的岁月,让郝存玉与马友才的情谊在风雨中淬炼得坚如磐石,成了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
时光流转,几年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向。郝存玉得以平反昭雪,并升任黄龙关地区行政公署地委书记。此时,黄唐公社为化肥之事愁眉不展,高书记想起马友才与郝存玉的渊源,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急忙找来马友才,言辞恳切地说明情况、提出请求。马友才二话不说,带着满心的信任,踏上前往地委的道路。
见到郝存玉时,郝书记先是摊开双手,耸耸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反问:“老伙计,你的事怎么样了?他们给你平反了吗?”马友才一心想着公社的难题,并未多想,如实答说:“还没平反。”话音刚落,郝书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再次摊开双手,重重地耸了下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他们这些人,对你的政治前途如此漠视,你还巴巴地为他们办事?回去告诉他们,啥时候把你的政治问题妥善解决了,再来找我!”
马友才带着满心的失落返回,将郝书记的话一五一十转达给高书记,同时也将那份藏在话语间的关心如实相告。高书记听闻,心中大为震动,连夜召集紧急会议,众人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激烈讨论给马友才平反之事。最终,会议决定立即给马友才平反,恢复党籍,连夜将文件打印妥当。
马友才怀揣着这份崭新的平反文件,再次踏上寻郝书记之路。郝书记看着文件,嘴角终于扬起欣慰的笑容,随即责成相关部门,为黄唐公社调剂出100吨化肥指标。当马友才拿着指标回到公社,高书记激动得双手发颤,全公社的干部们更是欢呼雀跃,迎来了天大的喜讯。高书记大摆宴席,向马友才致以最诚挚的感谢。经此一事,高书记在全县声名大噪,人人皆赞他神通广大,连县长难以办到的事,他竟轻松解决。
“瞧瞧人家马友才,就是有远见,怪不得麻荒地的百姓服他,愿意让他当书记。”人群中,有人满是钦佩地感叹道。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哼,这可不就是好人有好报嘛!”
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包正文看着偏了方向的话题,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家先收收,咱还是聊点和案子相关的正题吧。”这提醒,仿若一盆冷水,瞬间浇灭热烈的讨论氛围,众人纷纷闭上嘴,会场陷入一片寂静。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许久,外号“大磨石”的女人坐不住了,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扯着嗓子打破僵局:“依我看,咱别在这儿绕圈子了!就痛痛快快查查最近这些天,到底谁跟贾正金有来往。要是没来往,总不能让大伙天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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