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来的谁?”老李追问。
胡先锋口吃了一下,抬手抹汗:“人多,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就把单子找出来。”老李压着火,“先不说秤。账本呢?”
小刘递上账本,老李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先锋,你这笔‘协调费’是谁定的?”
“惯例。”胡先锋哼了一声,“这沙场我负责,来来往往得打点,不收钱谁给人干?”
“打谁的点?”宋仁泽盯着他,“谁的名字?什么时候?收了多少?往哪儿去了?”
“都在账上。”胡先锋挤过去,手指往上一点,“看,协调费里头有一条,慰问民兵,十块钱。”
边上站岗的民兵脸都红了:“我们就喝过两次凉茶,哪儿来的十块钱慰问?”
“还有给码头修缆桩的。”胡先锋手指再划,“你们看,二十五块。”
“缆桩是上回台风后集体修的,”一个肩背水泥袋子的青年插话,“砖瓦是供销社赊账的,钱还在拖,你怎么先在这儿报销了?”
人群哗然。有人嘀咕:“猫腻多着呢。”
老李把账本啪地一合:“先不争。先锋,你把库里沙子的票据也拿出来,河沙多少,海沙多少,进多少出多少,今天挨个对。小刘,你去把库门打开,大家伙进去看。谁敢动手脚,我掀了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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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犹豫了一下,眼睛朝胡先锋那儿飞。胡先锋脸绷成一条线,半天挤出一句:“支书,你要看可以看,可是这堆场进出复杂,一时半会儿看不清。”
“看不清那就一点一点看,”宋仁泽冷声,“我这条子今天就办,不办,我们就把沙船横在码头,谁也别想走。”
“你敢!”胡先锋一跺脚,“你敢堵码头,我就让派出所来抓你!”
“你叫。”李二虎把上衣一扒,“我在这儿等着。再说一次,咱们贫下中农盖个房子,容易吗?你在这卡油水,要不要脸?”
一个妇女扛着娃走近,嗓音清脆:“我们家三口挤在一间破屋,墙皮一抠就掉渣。上回我男人来拉沙,被你撵出去,说没条子。我们去公社排了一天队,才拿到章。今儿总该给吧?”
“给,必须给。”老李点头,“先按条子给,钱按政策减半。剩下的事,公事公办。”
“支书,你就这么偏着他们?”胡先锋扯着嗓子,“我这儿也是执行任务的。”
“执行任务不是敲骨吸髓。”老李脸色一沉,“先拉沙。”
两个民兵上前,把绳索解开,指挥人把沙从堆场装到宋仁泽的车斗里。秤杆又立起来,老船工盯着秤星,低声道:“还是轻。”
“别急。”宋仁泽走过去,从自个儿船舱里拎出两袋晒干的螺壳,“这是我自做的标重,一袋五十斤,两袋一百。先挂我的,看看差多少。”
两袋一挂,秤星偏得更明显。老李把帽檐一扶,转头看小刘:“你过来,手伸出来。”
小刘战战兢兢伸手,掌心是汗。老李盯着他:“你怕什么?”
小刘眼圈忽然红了:“支书,我……我妈住院,钱不够,他说帮我借两天,就让我把秤杆上的铁栓换了一下。我……我没敢。”
人群炸开了锅。
“你良心还在不在?”
“孩子年纪小,是被逼的。”
“逼也不能干这个啊!”
胡先锋脸“唰”一下白了,伸手去拽小刘的胳膊:“你胡说八道啥呢!谁让你乱吐的!”
宋仁泽一把把他手打开:“少碰人。”他回头对民兵说,“把秤杆卸下来,看看那铁栓。”
民兵点头,抡起扳手咔咔两下,铁栓取下来一看,里面果然掏空灌了铅沙,重量小了一截。老船工叹气:“手活细啊,难怪每回都轻一口。”
老李的脸彻底沉了:“先锋,你还有啥说的?”
胡先锋张了张嘴,冒出一句:“我……我也是为了沙场好。公社压任务,不收点协调费,哪儿来的钱请人装卸?这秤有点问题,我回头就修。”
“修是要修,”老李点点头,“账也要对。你把这些年收的协调费、慰问费、修缆桩的钱,明细拿出来,支出拿出来。你说请人装卸,那装卸工在哪儿?今天就叫来几个问问。”
“我……都记着呢。”
“记在脑子里不算,记在账本上才算。”宋仁泽伸出手,“还有我们这一船,今天必须结。”
“你别给脸不要脸!”胡先锋忽地暴起,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往后退两步,“谁敢动我账!”
他一退,脚后跟被堆沙的麻袋绊了个踉跄,账本哗啦掉地上,散出一沓小本。李二虎眼疾手快,一把捞起,“瞧瞧,这还分两本。一本大账本给人看,一本小账夹袖子里。”
“拿过来!”胡先锋扑上来,被民兵一肩膀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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