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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孤立感（第2页）

江翊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听见脚步声时，他猛地回过头，眼里的疏离还没来得及收起，像层刚结的薄冰。看见是她们，那层冰迅速融化成水，却又漫上点慌乱，耳根悄悄泛起了红，像被夕阳染过的云。

“学神，一个人在这儿修仙呢？”苏晓晓大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是不是没人跟你打篮球，闹别扭了？”

江翊没说话，只是把搭在旁边的校服外套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更多空位，像是在给她们腾地方。风从看台下面钻上来，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沾着点汗珠。

林溪在他另一边坐下，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很干净。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下颌线没平时那么紧绷了，嘴角也没抿成冷硬的直线，眼神柔和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看什么呢？”林溪小声问，目光顺着他刚才的方向望去，教学楼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像片流动的瀑布。

“没什么，”江翊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看看墙。”

“看墙？”苏晓晓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台阶上滑下去，“学神的爱好真特别，看墙都能看半小时，这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上面写着数学公式？”

江翊没反驳，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轻轻放在腿上——是本巴掌大的速写本，封面是深灰色的，边缘已经磨得发白，边角处还有道浅浅的折痕，看起来用了很久。他的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着，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贝，指腹蹭过磨损的边角时，会下意识地顿一下。

林溪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果然有速写本！苏晓晓说的是真的，他以前真的很喜欢画画！

“你也喜欢画画？”林溪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喜，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江翊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飞快地把速写本塞进校服口袋，耳根红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层薄红：“不……就是随便画画，打发时间。”

“别装了，”苏晓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掩饰，促狭地眨眨眼，用胳膊肘撞了撞林溪，“我们林溪也喜欢画画，你们俩正好可以交流交流。林溪，把你的速写本拿出来，让学神指点指点！”

林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刚想摇头拒绝，江翊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可以吗？”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像个想看看别人玩具的孩子，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和平时那个高冷的学神判若两人。

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画具箱里拿出自己的速写本，指尖捏着纸页的边缘，轻轻递了过去。

江翊接过去的动作很轻，像接过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他翻开速写本的动作很慢，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画痕，生怕蹭掉了铅粉。当看到那幅画着他背影的速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画面上那层暖黄色的光晕上，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惊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慌乱，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初春融化的溪水，悄悄漫过眼底。

“画得很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比我画的好。”

“真的吗？”林溪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心里的雀跃像气泡似的冒出来，“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你的画？我觉得你画的肯定比我好。”

江翊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夕阳烧过的云，他慌忙合上速写本递还给她，动作快得差点把本子掉在地上，声音都带上了点结巴：“我……我画得不好，都是随便画的，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苏晓晓穷追不舍，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可不许耍赖啊学神，我们林溪都把画给你看了，你也得拿出诚意来！”

江翊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操场，耳根却红得像抹了胭脂，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林溪接过速写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像被同时电到似的缩回手，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沉默。她看着江翊故作镇定的侧脸，突然觉得，刚才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孤立感好像淡了很多。原来在这个热闹的操场上，不止她一个人觉得孤单，也不止她一个人在用沉默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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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江翊！林溪！苏晓晓！”陆知行的声音从操场那边传来，他抱着篮球站在阳光下，像团跳跃的火焰，冲他们挥挥手，“过来一起玩啊！输的人请客喝橘子汽水！”

“来啦！”苏晓晓立刻从台阶上蹦起来，拉着林溪的手腕就往台下跑，“走！去看看！输了让学神请客，他刚拿了竞赛奖金，有钱！”

江翊皱了皱眉，像是在抗议“有钱”这个说法，却没真的拒绝，默默地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跟在她们身后往下走。他的步伐不快，台阶上的灰尘被踩出淡淡的脚印，像串沉默的省略号。

林溪被苏晓晓拉着往操场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她回头时看见江翊跟在后面，校服外套的一角被风吹得轻轻扬起，步伐不快却很坚定。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慢慢交叠，像两条终于找到彼此的藤蔓，悄悄缠绕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好像也没那么难熬。那些盘踞在心头的孤立感像被风吹散的云，一点点消失在阳光下。原来只要身边有愿意靠近的人，再深的孤独，也能被一点点填满。

陆知行已经把篮球扔了过来，橙色的球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正好落在林溪脚边。她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球面，就听见江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心砸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林溪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里面的慌乱已经褪去，只剩下点淡淡的暖意，像被阳光晒过的溪水。

“来啊！林溪，投一个试试！”陆知行在篮筐下冲她喊，张开双臂做了个“我接着”的姿势。

苏晓晓推了她一把：“去吧去吧，投不进也没人笑你！”

林溪抱着篮球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篮筐，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苏晓晓笑得一脸鼓励，陆知行张开双臂等着，江翊站在稍远的地方，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没什么嘲讽。她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陆知行的姿势，把球往篮筐的方向扔了过去。

篮球没进，砸在篮板上弹了回来，正好落在江翊脚边。他弯腰捡起球，手指在球面上轻轻转了半圈，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难得的耐心：“手腕再用力点，对准篮筐的中心。”

他走到她身边，站在稍侧的位置，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像这样，肘部抬高，指尖发力。”他的指尖带着点薄茧，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轻轻颤了一下。

“试试。”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林溪按照他说的姿势，再次把球投了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居然擦着篮筐的边缘，滚了进去！

“哇！进了！”苏晓晓跳起来鼓掌，“林溪你太厉害了！第一次投就进了！”

陆知行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新同学，有天赋！”

林溪的脸瞬间红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像颗终于找到轨道的星星，心里的雀跃像气泡似的不断冒出来。她看向江翊，发现他也在看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极浅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同学们的笑声、远处的蝉鸣，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林溪站在阳光里，看着身边笑着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正在慢慢融入这个地方。那些曾经让她惶恐的孤立感，已经被这些细碎的温柔一点点驱散，像被阳光融化的雪。

远处的体育老师吹了声集合哨，人群慢慢往跑道聚拢。林溪跟着大部队往前走，身边是叽叽喳喳的苏晓晓，前面是打闹的陆知行，身后……她悄悄回头，看见江翊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那个橙色的篮球，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了层金边。

风吹过操场，掀起所有人的衣角，也吹动了林溪心里的那片湖。她突然觉得，这个下午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那些关于孤独的担忧，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慢慢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里。

而头顶的阳光，正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像在为这个渐渐变得温暖的午后，镀上一层永不褪色的金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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