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直扑而来的飞鱼,突然间像是失去了目标一般,从陆昭的头顶上方急速掠过,却并未对他发动攻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昭首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即使没有灵力的加持,自己依然能够在这个世界中安然生存下去。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以至于他在一瞬间竟然忘却了自己本就是一个平凡的凡人,而并非什么拥有超凡能力的仙人。
只是因为后来的修炼,他才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最初的来路。
飞鱼纷纷落入水中之后,那艘原本渐行渐远的船,此刻却调转船头,径直朝着陆昭所在的方向驶来。
陆昭见状,急忙不停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引起船上人的注意。
待船缓缓停下后,陆昭扯起嗓子,高声喊道:“你们好啊!可否捎我一程呢?”
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对面的那些人脸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陆昭见状,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难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说话不成?”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只见那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似乎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陆昭突然想道,难道是语言不通,然后他将所知道的语言全用了一遍,这才听到对面有个老头回应一句“你好。”
陆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希望就在眼前,绝不能因为沟通障碍而功亏一篑。
他再次站起身,用力挥舞双臂,这一次,动作更加清晰、缓慢,是纯粹的求救信号,不含任何灵力波动。
船终于驶到了离礁石区不远的海面,缓缓停下。
船身庞大,线条古朴而坚固,船体上布满了风浪侵蚀和海藻附着的痕迹,透着一股远航的沧桑。
船舷放下了一艘小艇,三个人影利落地攀下,划动船桨,快速向陆昭所在的礁石靠近。
小艇靠近,陆昭看清了来人。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刚才回应“你好”的那位。
他穿着一身深褐色的、用某种坚韧海兽皮缝制的短褂和长裤,腰间挂着一串奇特的骨片和几枚磨光的贝壳。
他身后是两个精壮的汉子,皮肤黝黑发亮,肌肉虬结,同样穿着类似的皮甲,警惕地握着腰间短刃的柄,目光在陆昭和周围海面不断梭巡。
他们的气息…陆昭敏锐地感知到,并非修士那种引动天地灵气的波动,而是另一种更加内敛、沉凝,仿佛与大海本身融为一体的厚重感。
小艇在礁石边缘停下。
白发老者率先踏上礁石,动作矫健得不像他这个年纪。
他上下打量着陆昭,目光在他身上破旧的衣物(虽非凡品但已残破)、沾满海盐和尘土的脸庞,以及那双虽然疲惫却依然清亮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老者的眼神中没有明显的敌意,更多的是深深的好奇和评估。
“你…好?”老者再次开口,发音依旧有些生硬古怪,仿佛这个词是他很久以前偶然学来,如今勉强回忆起的。
陆昭心中一喜,至少对方能发出这个音节!
他立刻指着自己,用尽可能清晰的语调说:“陆昭。我,陆昭。”
然后,他指向大海深处,做了个波浪起伏的手势,又指向那艘大船,最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目光恳切地看着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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