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与李雀儿玩到戌时才归家。
夜色如墨,悄然爬过虎牙山的每一道山脊。这里的星星格外明亮,仿佛伸手便可摘星辰。山风微拂,带着夏夜的清凉,将星辉也吹得摇晃。
李雀儿站在屋外朝温禾挥手,约定好过几日,二人再一起出来玩。少女活泼可爱,带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气,娇娇地轻哼:“到时候,我定拿下那书生,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温禾笑着点头,站在门口嘱咐道:“夜路湿滑,路上当心些。”
目送李雀儿的身影渐融于夜色,直到那抹灿烂的鹅黄色消失在眼中,温禾才转身回屋。
屋内只着一盏灯。
少年背对门口,正低头收拾着什么,动作慢腾腾的,却又不想令人察觉,刻意放轻了声响。
温禾站在门口,发觉他换上了被掳上山前,初遇那日的粗布衣服。衣裳本就破旧,许是有不少年头,穿在他身上,极不合身。少年长得快,这段时日身量又长了些许,如今更显局促。衣袖短了一截,露出清瘦的手腕。裤脚也高高吊起,衬得他身形更加单薄倔强。
火苗在灯芯上轻轻摇晃,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如同一株拼命向上的青竹,不合时宜的固执。
似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宋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折叠手里的衣物。
温禾将买的礼物盒子一概放在桌上,心想着晚些整理,看见宋默收拾行李的动作,她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她今天走了太多路,小腿酸胀得厉害,几乎站不住,扶着床沿缓缓坐下。
沉默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隔开,却又将彼此的心跳无限扩大。
宋默一直整理得很慢,他故意拖延着时间,将一件本可以迅速完成的事,拖得漫长而煎熬。他试图将时间拉长,给她更多的时间。
他在等她开口。
可是,沉默比话语更张扬。
她只是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收拾。
她的沉默,分明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指尖深深陷入包袱的布料里,心里的潮湿几乎足以将他溺毙。宋默深吸一口气,想把那股酸涩压下去,然而越是用力,情绪越是翻涌。
他咬着牙给包袱打上结,挎包往外走。
“你要走了吗?”
“你为什么不阻拦我?”宋默几乎是同时开口,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和委屈。
话音落下,二人皆是一怔。
“那我说,不想你走,你就不走了吗?”
宋默的脚已经跨过门槛,闻言硬生生收了回来。他眉头微蹙,眼中似有暗火跳动,半是埋怨半是执拗道:“你不试试,如何知晓?”
温禾也不晓得这人今日又是犯什么毛病,总归还是先把人留住再说。
于是她好声好气地劝:“那我希望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好,我不走。”宋默几乎是立刻应下,顺手将包袱往地上一撂。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情绪复杂:“只是可惜,我不走,那外头的人也别想进来。”
“?”
温禾听得一头雾水,眨了眨眼,"什么外头的人?"
她指了指敞开的大门:“这门又没落锁,想进来就进来呗。”
“你……”
对牛弹琴。
宋默被她这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气得喉头一哽,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发出"咔"的轻响。他深吸一口气,阴恻恻道:“呀,看来那书生也没什么本事么?”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自己这副模样像什么?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拈酸吃醋的怨夫,然后相比起来,更加喜欢那个不要脸的书生。
温禾先是一愣,书生?
随即恍然大悟,画摊上那个作画的书生啊。她狐疑地看了眼别过头去生闷气的某人。
他不是不喜欢出门么?他今日难道也下山了?还正巧碰见她跟书生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
温禾把那句“你不会一直在跟踪我吧”憋下去,眼底浮现笑意,故意歪着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拖长音调:“哦——你说的是……画摊上那个作画的江公子?他可厉害了,又会作画又会写诗,人长得也端正俊秀,真是个大才子。”
呵,才子。
明明是花孔雀一只。
宋默一时间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哦,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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