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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沓中孤影 姜维的北伐困局与蜀汉军力的空心化（第2页）

“蜀地气数尽了吗？”姜维喃喃自语，“或许吧。可只要我还在，就不能让它亡在我手里。”

他忽然转身，对王二说：“去，把所有将士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半个时辰后，沓中的将士们聚集在校场上。三万多人，站得稀稀拉拉，不少人还在咳嗽，风一吹就缩脖子。姜维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弟兄们！”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一丝沙哑，“刚才魏营的使者来了，说我们蜀国气数尽了，劝我投降。你们说，我们投降吗？”

校场上一片沉默，只有风声在呼啸。

“我知道你们苦。”姜维继续说道，“冬衣不够，粮草不足，家里还有老娘孩子等着你们回去。可你们想想，我们要是投降了，曹魏的兵就会闯进我们的家，抢走我们的粮食，糟蹋我们的女人，到时候，我们的老娘孩子，还能活下去吗？”

人群里开始有了骚动，有人攥紧了拳头。

“丞相当年为什么要北伐？”姜维的声音提高了些，“不是为了让我们当亡国奴！是为了让我们能挺直腰杆，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先帝当年带着我们从新野打到成都，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才创下这蜀国的基业，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手里吗？”

“不能！”王二忽然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却格外响亮。

“不能！”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起来，声音从零星到密集，像滚雷一样在山谷里回荡。

姜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这些士兵不是不怕死，不是不怨苦，只是他们心里，还揣着一丝对“家”的执念。

“好！”姜维拔出腰间的剑，直指北方，“既然不能投降，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邓艾不是想打吗？我就让他看看，我们沓中的将士，不是好欺负的！宁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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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兵分三路，奇袭魏营！”姜维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第一路由王二率领，从左侧山谷绕后，烧他们的粮草；第二路由你率领，正面佯攻，牵制他们的主力；我亲自带第三路，直取邓艾中军！”

“将军！不可啊！”宁随急道，“我们兵力不足，粮草不济，怎么能主动出击？”

“不主动出击，难道等着冻死饿死吗？”姜维看着他，目光坚定，“邓艾以为我们不敢打，我们就偏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打赢这一仗，成都那边就不敢再克扣我们的粮草，将士们也能看到希望！”

他知道这是孤注一掷，是在用三万将士的性命赌一个渺茫的希望。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成都的掣肘，曹魏的压迫，民心的涣散，像三条绳索，紧紧勒着他的脖子，再不挣扎，就只能窒息而死。

校场上，士兵们的呐喊声越来越高。王二举起手里的刀，高喊着：“为了蜀地！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喊杀声震得山摇地动，连天空的乌云似乎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姜维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些暂时被点燃斗志的士兵，忽然觉得很累。他想起年轻时在天水，那时他还是魏将，每天操练、读书，以为凭着本事就能步步高升。可后来归了蜀，跟着丞相北伐，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有本事就能成的。

夜里，姜维在帐中查看地图，宁随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新缝的棉袄。“这是伙房的张嫂子她们连夜缝的，给将军御寒。”

姜维接过棉袄，触手温暖，针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一股暖意。“替我谢谢她们。”

“她们说，将军要是能打退魏兵，明年开春，就给将军做新鞋。”宁随的声音有些哽咽。

姜维笑了笑，把棉袄穿上。“告诉她们，一定能。”

可他心里清楚，这一仗，太难了。邓艾是曹魏名将，用兵如神，手下的士兵都是百战精兵，而他的军队，缺衣少食，人心浮动，能依靠的，只有那一点被逼出来的血性。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蜀军就出发了。王二带着两千人，钻进了左侧的山谷，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晨雾吞没。宁随率领的中路军，在离魏营十里的地方列阵，鼓声震天，做出要进攻的样子。

姜维带着五千精兵，沿着右侧的山脊潜行。山路崎岖，结着薄冰，不少士兵滑倒了，爬起来继续走，没人吭声。姜维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丞相写的《后出师表》：“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或许，丞相早就知道，这北伐之路，注定是一场悲剧。可他还是走了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路，哪怕再难，也必须有人走。

临近午时，魏营里忽然升起浓烟，那是王二得手的信号。姜维眼睛一亮，拔剑喊道：“弟兄们，冲啊！”

五千蜀军像下山的猛虎，从山脊上冲了下去，直扑邓艾的中军大营。魏营里果然乱了起来，士兵们忙着救火，没人防备侧面的袭击。

姜维一马当先，剑光闪过，砍翻了两个魏兵。他的左臂伤口被震开，鲜血浸透了棉袄，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顾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邓艾的中军帐里冲出一队精兵，为首的正是邓艾。他手持长枪，大声喝道：“姜维！你中了我的计了！”

姜维心里一沉，才发现四周的魏兵越来越多，他们的阵形丝毫不乱，显然是早有准备。

“王二……”姜维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说那个烧粮草的小子？”邓艾冷笑一声，“他刚进山谷，就被我的伏兵杀了。那火，是我让士兵放的，就是为了引你出来！”

姜维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头顶，眼前发黑。他看着四周涌上来的魏兵，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蜀军士兵，忽然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成都的掣肘，军力的空虚，民心的离散，不是靠一场胜仗就能弥补的。

“将军！快撤！”宁随杀到他身边，浑身是血，“我们被包围了！”

姜维挥剑砍倒一个魏兵，环顾四周。他的五千精兵，已经剩下不到一半，剩下的人也都带着伤，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撤？往哪撤？”姜维苦笑一声，“这沓中，这蜀地，还有我们能撤的地方吗？”

他忽然勒住马，高举长剑，对着剩下的士兵喊道：“弟兄们，今日我们就算战死在这里，也要让曹魏知道，我蜀汉男儿，有死无降！”

“有死无降！有死无降！”

残存的蜀军士兵发出最后的呐喊，跟着姜维，朝着魏兵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战场上，把鲜血染成了金色。姜维的身影在乱军之中，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孤松，虽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

他想起了丞相，想起了费祎，想起了那些在北伐路上死去的弟兄。或许，蜀国的灭亡，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因为邓艾有多强，也不是因为陈祗、黄皓有多坏，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心，早已在一次次的征战和失望中，慢慢冷了下去。

可他不后悔。至少，他像丞相一样，为了那个“兴复汉室”的梦想，拼到了最后一刻。

当一支冷箭射中他的后背时，姜维忽然觉得很轻松。他仿佛又回到了建兴六年，跟着丞相出祁山，那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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