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心内蓦然闪了个灵光,“你若想见你师父,何不让元瞻随你一道去江东看看?他祖母不是也在那儿么。”
倘或从前盛星云有此提议,知柔分毫不觉意外。可是今天他有点反常,总把她和魏元瞻讲到一块儿,难不成是魏元瞻跟他说了什么?
知柔站住脚,有点紧张地打量盛星云。
谈不上这是何种感受,仿佛在刀锋起舞,抑或是站在阳光下,却感觉到深凉的阴影。
不知名的慌张爬上胸口,知柔自诩冷静,一碰上魏元瞻,全都乱了。
盛星云瞧她不动,掉过身:“……我说错话了么?”
如今的宋知柔不像小时候,她出落得愈发明艳,不做表情望着一个人时,通身气息冰冷,叫人不敢靠近。
幸而没多久,她抬脚朝前,很没道理地扔下一句:“我自己走吧,你太慢了。”
头也不回地绕过窄桥,步履稍快,铁了心不让他跟。
有了盛星云的推波助澜,知柔原以为魏元瞻是因为昨夜之事躲她,而今却认为是她多想,也不再企图验证,她还有更好奇的事。
却说知柔料想不错,魏元瞻没在宴仙楼等她醒来,的确有窘迫的缘故。
那夜,他没有喝醉。
军中养成的习惯,他不会让自己的头脑不够清醒,无论是否战前、是否当值。
他在亭中的一举一动,俱是由心。
他想那么做。
若非她看向他的眼神太错愕、太无暇,蓄了信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些什么。
情不自已,又恐冒犯,二者矛盾地存于心间,束缚了他。
魏元瞻急求旁事分散心神,皇帝让他伴驾行宫,他几乎觉得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领旨。
回来是三天后。
每年正月二十七日,京城百姓会把灯笼重新挂起,城内辉煌如昼,远胜上元节。
昔年多战乱,蛮族曾遣尸于国朝,使疫毒流窜,百姓受尽其害,哀嚎遍野。时有一名游医客居京中,目睹此劫,不忍袖手,毅然施针药,救万民脱险。
然自身染疾不治,长辞于京。百姓感其恩德,每岁此时,举灯千盏,以寄哀思与敬意。
满城的灯火在扶栏下,流金溢彩,光华连亘,放眼望过去,似乎海水被点成金色,在星空下一潮一潮涌动。
魏元瞻和盛星云在宴仙楼顶层,檐宇只遮一半,大片的空台悬出去,仰头是明月,垂目是繁华的京师。
盛星云双手按在围杆上,半截身子压上去,俯瞰街景,扭头对身旁道:“你说他们挂几排灯,天上的人就能看见吗?”
才问完,他直起腰,随意往头顶注视一会儿,自答一声,“这么远,怎么可能呢。”
魏元瞻负手立在其侧,眼前光辉接近奢靡,他透过星火回想,祖父去世,幼时的他听信下人善言,凡遇犹豫不决之事,便会在廊下点一盏灯。
若顷刻熄灭,就是祖父在指点他选左;若长久不熄,便是引他择右。
他点了许多回,无一不轮到后者。
十岁以后,他再也不信怪力乱神,宇宙玄说。
“看见与否,不过是慰藉自己罢了。”
魏元瞻折身背靠围栏,双臂环抱,夜晚吹来的风推在眉心上,捋平了他一点恹容。
盛星云没有反驳。
旁人如何作为,总之与他的营生毫不冲撞,唇角甚而提起一些嘲讽的笑:“酒楼今日赚的,能抵得过上元节了。”
魏元瞻闻言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宴台被室内散出的光晕得幢幢,他偏过脸,眸子在盛星云面上打量少顷:“你当真不作画了?”
“画有何用?”盛星云无谓地耸一耸肩,手肘搭在栏杆上,“世人赏的是名士,非我等商贾,就像我爹说的,我笔下的东西一无是处。”
这话从好友口中说出来,魏元瞻浓眉一折,双手垂落,肩背也挺直了,是一副坚定的态度:“他说的不对。”
盛星云瞥他一眼,笑了笑,没当回事儿。
只听身旁续道:“你笔下的山河光影,原非你心之所向么?”
不及思考,魏元瞻凝神看他:“星云,世人如何评判,并不会决定一幅画的价值。你画的东西,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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