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连嘴都没有。
但这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给点反应显得我很没面子。
我调动了整片地底积攒了十六年的那股子“劲儿”,猛地往上一顶。
没有声音。
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院子正中央那棵老槐树,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抽了一巴掌,满树的枝叶瞬间炸开,那是视觉上的剧烈暴动,听觉上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咚!”
现场所有人的胸口,都在同一时间遭到了重击。
那不是物理打击,是一种直接轰在灵魂上的共鸣。
共枕眼皮一翻,当场晕菜。
晕过去之前,她抓着小满的手心,用指甲狠狠划拉了八个字。
小满摊开手掌,借着月光一看,血淋淋的一行字:“归途已通,薪火待承。”
这文绉绉的词儿肯定不是我说的,估计是这片地本身的意志。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路铺好了,想走的,可以上路了。
小满看着树干裂缝里渗出来的那种银白色的汁液,眼圈红了。
他认得那玩意儿,那是惊云化道那天留下的颜色。
“老狗这最后一口气,算是替你把山给连上了。”他低声嘟囔着。
那天后半夜,人都散了。
小满一个人守在树底下,把手贴在树皮上,掌心滚烫。
我没法跟他唠嗑,只能干点实在的。
停两秒。
这节奏持续了整整七秒。
小满的身子猛地一僵,那是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确定,树里蹲着的确实是他那个死鬼老哥,而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这是当年老皮教给我们的“安全确认信号”——三长一短,那是撤退;三短一长,那是进攻;唯独这种平缓的一秒一顿,持续七秒,意思是:别怕,我在,家里安全。
“知道了。”小满把脸贴在粗糙的树皮上,眼泪顺着树纹往下淌,“你现在是树,也是路,还是门。这担子,我帮你挑。”
远处,暴雨洗过的野人山深处,第一缕淡金色的雾气像是有灵性一样,顺着山脊线蜿蜒而下,那是被我的“地仙阵”引来的天地灵气,正温柔地缠向这片被世人遗忘的病院。
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化了,泥土里翻出新草的腥气。
阿竹那个小丫头,最近正忙着在那堆旧校服里挑挑拣拣,把最大号和最小号的分开。
再过几天,就是咱们这儿自立门户后的第一个“春季开放日”。
听说这次名单上有十二个小萝卜头,都是些被世俗眼光判了“死刑”的所谓“怪胎”。
我也挺期待的,毕竟,新的故事,总得有新人来听,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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