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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残剑悲鸣命轨噬心（第1页）
剑窟之内，并非想象中的幽暗死寂。两侧岩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青、蓝、金、红各色光晕的奇异晶石，柔和的光芒如同星辰散落，照亮了蜿蜒向下、布满剑痕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锋锐无匹的剑意，或炽热如熔岩翻滚，或冰寒如玄冰刺骨，或厚重如山岳压顶，或轻灵如流风拂面——这是历代玄天剑宗先辈留下的道韵烙印，每一缕剑意都承载着一段过往，行走其间，仿佛能听到他们昔年仗剑天涯、斩妖除魔的铮铮剑鸣。
然而，在这片本应纯粹而辉煌的剑意殿堂中，沈砚的混沌星衍却清晰捕捉到了不和谐的存在——如同毒蔓般缠绕在纯净剑意之上的灰暗污染。这污染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循着某种轨迹，朝着剑窟深处某个核心方向汇聚，所过之处，连晶石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他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脚步踏在通道地面的剑纹凹槽中，恰好避开剑意流转的节点，沿着岩壁阴影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潜行。怀中的金属残片愈发滚烫，传来的灼热感与指引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它从怀中拽出，朝着那污染核心的反方向冲去——那是一种混杂着渴望与共鸣的牵引，与污染气息形成鲜明对立。
通道两旁，每隔数十步便有一间封闭的石室，石门上刻着历代祖师的名号与剑印，显然是留存完整传承的密室。但沈砚注意到，有三间石室门口流转的剑意光华明显黯淡，甚至带着一丝灰败之气，石门缝隙中渗出细微的污染气息，显然已被侵蚀渗透，内里的传承恐怕也未能幸免。
越往深处，空气中的剑意威压越强，那灰暗污染的气息也越发浓重，吸入一口都觉得丹元运转滞涩，识海隐隐发闷。更诡异的是，通道中开始出现扭曲的剑意幻象：时而浮现出弟子互相残杀的血腥画面，时而闪过长老贪婪夺取宝物的丑陋嘴脸，时而又展现出宗门覆灭的绝望场景——这些全是充满杀戮、背叛、绝望等负面情绪的残缺片段，专门干扰人心智。若非沈砚道心坚如磐石，又有混沌星衍护体净化，恐怕早已被幻象迷惑，暴露行踪。
终于，在穿过一条尤为宽阔、两侧岩壁刻满古老剑诀图谱的巨大廊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规模远超冥水空间的地下洞窟，穹顶高约百丈，悬挂着无数冰棱与钟乳石，折射着下方晶石的光芒，显得庄严肃穆又带着几分诡异。洞窟中央，并非祭台或石碑，而是倒插着数千柄残破的古剑，形成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剑冢”！
这些古剑样式各异，剑身大多锈迹斑斑，有的断裂成数截，有的剑刃布满缺口，却依旧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悲怆剑意——那是历经岁月沉淀的不甘，是主人战死沙场的壮烈，是守护宗门的执念，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颤的悲凉气场。这里，是玄天剑宗埋葬战损名剑与历代收集残剑之地，是宗门历史的见证，亦是剑意最为混杂、也最为脆弱之处。
而此刻，这片本应肃穆神圣的剑冢，却成为了污染的重灾区！
只见剑冢最中心，数十柄相对完好的古剑呈环形排列，剑尖朝下插入地面，形成一个奇异的圆圈。圆圈中央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由鲜血与黑色雾气勾勒而成的复杂阵法，阵纹中流淌着阴冷的能量，与周围的悲怆剑意格格不入。阵法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暗红色晶体，晶体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血管纹路，正如同心脏般收缩扩张，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灰暗污染命轨！
“噬剑转化大阵……以万剑悲念为食，滋生绝望与禁锢之力……”沈砚瞳孔微缩，瞬间看穿了这阵法的险恶。这绝非玄天剑宗的正统阵法，而是司命府特制的阴毒邪阵——它不仅能污染剑冢内的残剑剑意，还能将这些蕴含悲怆与执念的力量转化为纯粹的污染能量，再通过那些延伸至宗门各处的命轨锁链，注入被渗透的弟子与长老体内，扭曲他们的心智与剑心！
“司命府的走狗，竟敢玷污剑宗圣地，以先辈剑意为食，其心当诛！”沈砚紧握双拳，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而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怀中金属残片传来的渴望与指引，并非指向那枚暗红晶体，而是直指阵法边缘，一柄斜插在地的黑色断剑！
那柄断剑通体漆黑如墨，仅剩半截剑身，剑刃处布满不规则的缺口，剑柄上缠绕的布条早已腐朽，却在漫天灰暗污染中，如同淤泥中的白莲，绽放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它核心的一点剑意纯粹而明亮，带着孤高、决绝、仿佛能斩断一切枷锁的凛冽意境，正顽强地抵抗着污染气息的侵蚀，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净化着靠近它的细微污秽。
金属残片渴望的，正是这柄断剑，或者说，是断剑中蕴含的那丝能与命钥产生共鸣的古老气息！沈砚仔细望去，只见断剑剑柄末端，刻着两个模糊的古篆——“斩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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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斩缘剑尊的佩剑！”沈砚心中一动。他从洛冰口中听闻过这位祖师的传说：千年前，玄天剑宗遭遇一场诡异的邪修污染，斩缘剑尊以“决绝破妄”之道，孤身斩杀邪修首领，却也因力竭以身殉道，佩剑断裂，残躯与断剑一同被葬于剑冢深处，没想到竟留存至今，还保持着如此纯粹的剑意。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洞窟中响起，带着一丝讶异与戏谑：
“哦？竟然有老鼠能溜进这里？倒是有些能耐。”
沈砚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剑冢一侧的阴影中，一道黑袍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本该离开的韩霖长老！他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周身那股阴冷晦涩的力量不再刻意掩饰，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与阵法中央的暗红晶体交相辉映，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能悄无声息潜入剑窟，避开所有禁制与巡逻弟子，小子，你有点本事。”韩霖目光如毒蛇般锁定沈砚，上下打量着他，“是洛冰那个小贱人找来的外援？看来那丫头藏得挺深，竟能请动你这样的高手。可惜，来了，就别想走了。”
他显然将沈砚当成了洛冰为自保找来的帮手，并未联想到其真实身份——司命府追查已久的死敌沈砚。这也难怪，沈砚不仅收敛了金丹气息，还刻意改变了容貌气质，加上他初入北域，名声尚未传到玄天剑宗，韩霖自然不可能认出他。
沈砚心念电转，知道行踪已然暴露，一战在所难免。他并未慌乱，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目光扫过那噬剑转化大阵和暗红晶体，冷声道：“司命府的走狗，竟敢潜伏于玄天剑宗，玷污圣地，以先辈剑意为食，此等恶行，天地不容！”
韩霖脸色骤然一沉，眼中杀机暴涨：“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本想给你个痛快，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神魂纯净，正好可以用来滋养‘惑心晶’，助我完成大人交代的大事！”
他口中的“惑心晶”，正是阵法中央那枚暗红晶体。话音未落，韩霖并指如剑，一道灰黑色的剑气瞬间凝聚成型，剑气中缠绕着无数细小的命轨锁链，蕴含着绝望与禁锢的意境，如同毒龙出洞，直刺沈砚眉心！
这一剑，快、狠、准，远超普通金丹初期修士的水准，已然触及金丹后期的门槛，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污染力量，一旦击中，不仅会重创肉身，神魂还会被直接污染，沦为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面对这致命一击，沈砚不敢怠慢。混沌星衍金丹全力运转，眸中星河倒卷，瞬间捕捉到剑气轨迹中的命轨节点！他并未硬接，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脚下步伐玄奥，恰好踏在命运轨迹的薄弱处，间不容发地避开了剑气的正面锋芒！
同时，他右手虚握，引动剑冢内那些未被完全污染的残剑中蕴含的悲怆剑意，混合着自身的混沌星衍之力，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剑气中流淌着无数细小的剑影，正是“星衍?万剑鸣”，反手斩向韩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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