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熟悉的小区,陈明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上三楼。站在302门前,他的手悬在门铃上,迟迟不敢按下。
门却自己开了。
母亲陈芳站在门内,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既有期待,又有恐惧,还有一丝...愧疚?
“你来了...”母亲轻声说,“进来吧,你爸爸在等你。”
陈明走进屋内,发现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父亲陈建国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坐。”父亲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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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放下餐盒,忐忑不安地坐下。
母亲打开餐盒,里面是三道精致的菜肴:一道汤,一道主菜,一道甜点。但仔细看,那些食材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汤里漂浮着像是眼球的物体,主菜是某种生物的触须,甜点则是用黑色浆果制成的蛋糕。
“吃吧,”父亲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什么意思?”陈明困惑地问。
母亲开始哭泣:“明明,对不起...我们一直没告诉你...”
在父母的交替叙述中,陈明终于得知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原来,他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二十五年前,他们真正的儿子因意外夭折,悲痛欲绝的他们通过一个神秘的组织“饕餮”,用特殊的方式“订制”了一个孩子——那就是陈明。
“你是我们用记忆、情感和一部分寿命换来的,”父亲痛苦地说,“但我们没想到,这种违背自然的行为会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母亲接话道:“从你十岁那年起,我们就发现你不正常...你会梦游,会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有时候甚至会...会伤害小动物。”
陈明想起童年时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刀;邻居家的宠物接连失踪;还有那些他始终无法理解的噩梦...
“我们找过饕餮,想要退换,但他们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母亲泣不成声。
父亲接过话:“就是举行‘赎罪之宴’,将你...将你送回。”
陈明如坠冰窖:“送回?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将不再是我们的儿子,而会完全成为饕餮的一部分,”父亲避开他的目光,“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我们全家都会...”
就在这时,陈明突然感觉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的皮肤变得透明,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视野被一片血红覆盖。
“时间到了...”他听见自己说,但声音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赎罪之宴开始...”
餐盒里的食物自动飞到空中,化作三道流光,钻进了陈明父母的口鼻。他们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剧烈抽搐,最后瘫软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
陈明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的身体正在溶解,化作无数光点,向餐盒汇聚。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的身影站在门口——是那个引路人,编号593。
“恭喜你,734,你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试炼。”她微笑着说,“现在,你将成为饕餮的真正一员,不再是被束缚的外卖员,而是...管理者。”
陈明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意识沉入黑暗,最后的感觉是餐盒盖子在眼前合上的声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豪华的办公室里。面前是一排监控屏幕,显示着无数外卖员配送的实时画面。
编号593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咖啡:“欢迎来到管理层,陈总。从现在起,你将负责监督饕餮外卖的日常运营。”
陈明看着监控屏幕,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外卖员...他们和我一样?”
“是的,”593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罪与罚。而我们的工作,就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陈明沉默良久,最后问道:“我的父母...”
“他们很好,只是失去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对他们来说,你从未存在过。”
陈明低下头,看着自己全新的身体——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外卖员,而是饕餮外卖的高层管理者。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593露出满意的微笑:“首先,我们要处理一个新的特殊订单。客户想要‘挽回逝去的爱情’,而收餐人是...”
她递过订单,陈明接过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收餐人一栏,写着他前女友的名字。
“看来,你的第一个管理任务,就很有挑战性呢。”593轻声说。
陈明看着订单,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
是啊,新的工作,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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