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地方,曾流传着一个极其阴损歹毒的法子,叫“七日活葬”。据说,若有阳寿将尽之人,寻一具刚死不久、八字相合的新鲜尸身,在头七之内,通过某种邪术,可将自己的魂魄部分渡入对方体内,窃取残余的生机,延续自己的性命。而被窃者,则永世不得超生,成为施术者的“替身鬼”,受其奴役。这法子太过伤天害理,早已失传,只存在于老人口中零星的恐怖传闻里,谁都当是个荒诞的传说。
我叫沈青,是个医生,在省城医院工作。接到老家堂弟带着哭腔的电话,说奶奶快不行了时,我连夜驱车赶了回去。奶奶已经九十高龄,身体一直硬朗,这次却病得突然且凶猛,整个人瘦脱了形,躺在老宅的床上,气若游丝。
守在奶奶床边的,除了堂弟一家,还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老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蓝色中山装,干瘦得像一截枯柴,脸上皱纹堆垒,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见眼睛。堂弟低声告诉我,这是邻村的马三爷,懂些偏方,是奶奶清醒时特意嘱咐请来的。
马三爷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偶尔,他会抬起那沉重的眼皮,用一双浑浊得几乎分不清瞳孔和眼白的眼睛,打量一下奶奶,又或者,莫名地扫过我。那目光让我极不舒服,像是冰冷的蛇信舔过皮肤。
奶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她反复念叨:“青儿……奶奶不想死……还想看着你成家……”
我心疼地安慰她,说现代医学发达,会有办法的。她却用力摇头,眼神飘向角落里的马三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马三……有法子……能让我……多活几年……”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安。马三爷能有什么法子?难道……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奶奶精神突然好了些,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我和马三爷。油灯的光晕在奶奶枯槁的脸上跳跃,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青儿,马三爷说……有个古法,叫‘七日活葬’……能借命……”
我脑袋“嗡”的一声,血都凉了半截。“奶奶!那是邪术!是害人的东西!信不得!”
“闭嘴!”奶奶猛地提高音量,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喘着粗气,“我……我不管!只要能活……什么代价……我都付……”她死死盯着我,“马三爷说……需要至亲血脉……在一旁护法……青儿,你是奶奶最疼的孙子……你得帮我……”
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看着奶奶那被求生欲扭曲的面容,我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恐惧。我严词拒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然而,奶奶和马三爷并没有放弃。堂弟一家似乎也被说动了,毕竟奶奶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们轮番来劝我,说什么只是试一试,万一有用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奶奶走吧?那些关于“七日活葬”的恐怖传闻,在他们口中变成了虚无缥缈的迷信。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理智告诉我这是荒谬而危险的,但情感上,看着奶奶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又何尝不希望能有奇迹?
就在这时,邻村传来了消息。一个刚过门没多久的新媳妇,因为急病突然没了,年纪刚好二十,八字竟也与奶奶相合。那家人悲痛欲绝,正准备发丧。
马三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他对奶奶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们已经决定了。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驱使着我,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行此邪术而置身事外。我告诉自己,我要去阻止,至少,要在现场看着,以防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那个新媳妇下葬后的第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奶奶的精神奇迹般地“好”了起来,甚至能让人搀扶着坐起。马三爷指挥着堂弟,在奶奶床前布置了一个诡异的法阵。用不知名的黑色粉末画着扭曲的图案,四周点上七盏昏暗的油灯,灯油里混入了某种草药,燃烧时散发出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
马三爷让我站在法阵的“生门”位,递给我一盏样式古朴、触手冰凉的青铜油灯,灯焰只有豆大,幽幽地跳动着。“拿着,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灯不能灭,你也不能离开这个位置。”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子时一到,马三爷开始行动了。他嘴里念念有词,是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音调古怪的咒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他绕着法阵走动,步法奇特,像是在跳一种古老的巫舞。随着他的动作,那七盏油灯的火焰开始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曳起来,颜色也渐渐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
躺在床上的奶奶,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声音,眼睛翻白,表情痛苦不堪。而与此同时,我仿佛听到,从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就在这屋子底下,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女人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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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青铜灯差点脱手。那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马三爷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他猛地将一张画满了红色符文的黄纸拍在奶奶额头。奶奶的抽搐停止了,但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色。而那地底传来的女人哭声,则变成了尖锐的、充满恨意的咒骂!
就在这时,我手中那盏青铜灯的灯焰,猛地窜高了一下,然后又急剧缩小,变得只有针尖大小,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股冰冷的、无形的力量开始拉扯我,想把我拖离脚下的位置。
“稳住!”马三爷厉声喝道,他的嘴角渗出了一缕黑血,脸色也变得惨白。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站稳,双手死死护住那微弱的灯焰。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鸡叫头遍,马三爷才猛地瘫坐在地,法阵中的幽绿火焰也随之熄灭。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奶奶躺在床上,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甚至比生病前看起来还要“健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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