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那片被阳光照亮的角落,眼睛因为长时间不眨而酸涩发胀。
空无一物。
只有浮尘在光线下懒洋洋地打着旋。
是错觉。一定是神经过度紧张后的错觉。我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将那瞬间的心悸压下去。三叔公的叹息,这满室的狼藉,还有身上实实在在的疼痛,都在证明着那场噩梦的终结。
“结……结束了?”我声音干涩,更像是在问自己。
三叔公没有立刻回答,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站直了些,浑浊的目光扫过倒塌的神龛、破碎的墙壁,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
“容器碎了,执念的‘核’没了,”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但几十年的阴气……浸透了一砖一瓦的怨气……没那么容易散干净。就像……就像一缸染黑的水,打破了缸,水泼了一地,总会有些湿气,有些……残色。”
他这话让我刚松懈些许的心弦再次绷紧。残色?湿气?是指……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那个角落,以及其他几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的阴影。它们此刻看起来寻常无比,可三叔公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然种下了怀疑。
“先……先离开这里再说。”三叔公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这屋子……结构怕是不稳了。”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低头看去,肩头的衣服果然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下面几道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指痕,边缘甚至隐隐发黑,像是被冻伤又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浸入骨髓的阴冷感。
在三叔公的搀扶下,我踉跄着走出了这片狼藉的正堂。外面的天光刺得我眼睛生疼,院子里,几个听到动静却不敢进来的叔伯远远站着,脸上混杂着恐惧、好奇和一丝如释重负。看到我们出来,他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三叔公只是疲惫地摆摆手:“没了……暂时,没了。找人来,收拾一下吧,这宅子……唉。”
他没再多解释,也没提那面镜子和影傀的具体细节,只是指挥着人去请医生,去收拾残局。众人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各自忙碌去了。
我被安置回了之前休息的那间厢房,家族里略懂些草药推拿的堂婶给我清理了肩头的伤口。她用热毛巾敷上去的时候,我忍不住浑身一颤——那冰冷的触感竟然没有被热气驱散,反而像是被激发了一般,顺着肩胛骨向周围蔓延开一小片阴寒。
堂婶也“咦”了一声,嘀咕道:“这伤……怎么像是冻坏了?寒气这么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只搭在我肩头的、枯木般冰冷的鬼手。
医生很快来了,做了些简单检查,开了些舒筋活络、驱寒止痛的药,对于那诡异的指痕和阴寒感,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归结于“惊吓过度,气血瘀滞”。
接下来的几天,老宅里一片忙乱。清理正堂的废墟是首要任务,没人敢单独进去,都是三五成群,在白日里阳气最盛的时候动手。我因为肩伤和“受惊过度”,被允许静养,没有参与。
但我静不下来。
白天的老宅似乎恢复了正常,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工匠们修缮屋顶和墙壁的敲打声此起彼伏,甚至偶尔能听到几句压抑的谈笑。陈锋的死亡阴影和那晚的恐怖经历,仿佛都随着那面镜子的破碎而远去了。
可一旦夜幕降临,一切就变得不同。
老宅的电力系统在那晚的冲击中损坏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个房间通了临时拉设的电线,灯光昏暗。大部分区域依旧沉浸在黑暗中,依赖蜡烛和油灯照明。
而我的肩伤,在夜晚会变得格外阴冷疼痛。那寒意不像是由外而内,更像是由我身体内部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缠绕着骨骼和神经。吃了医生开的药,效果甚微。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我不是在自己床上,而是漂浮在老宅的走廊里、堂屋里,甚至是在那已经坍塌一半的正堂废墟上空。视角很奇怪,像是被人拖着,又像是我自己就是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
在梦里,我能看到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阴影比现实中更加浓稠,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有时,我会在那些蠕动的阴影边缘,看到一些极其模糊的、一闪即逝的轮廓——像是一角深色的衣袂,半只悬空的布鞋,或者是一段枯瘦的、如同树枝般的手指影子。
它们没有攻击我,只是存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在梦中漂浮的我。
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我都是一身冷汗,肩头的阴冷感也会随之加重几分,仿佛梦里感受到的寒意被带回了现实。醒来后的第一眼,我总是会下意识地看向房间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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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真的只是梦吗?
三叔公偶尔会来看我,每次都会仔细查看我肩头的伤势。那几道指痕的颜色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更加深黯,边缘的黑色像是墨汁滴入清水,有向外缓慢晕染的趋势。周围的皮肤也总是冰凉的。
“阴气入骨……”三叔公每次查看后,眉头都会锁得更紧,他会用带来的、不知名的草药捣碎成泥,混合着烈酒,敷在我的伤处。那药泥初时火辣,但很快就会被伤处散发的阴寒抵消,变得一片冰凉。
“三叔公,那些梦……”我终于忍不住,在一次换药时,将那些诡异的梦境告诉了他。
他听着,沉默了很久,昏黄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宅子老了,阴气重,你做噩梦也正常。”他这样说着,但语气并不肯定,更像是一种苍白的安慰。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尤其是你,最后接触了‘那个’,还毁了它的‘根’……它残留的东西,可能会……更容易缠上你。”
“残留的东西?”我的心提了起来,“您是说,影傀并没有完全消失?”
“形散了,‘神’未必尽灭。”三叔公的声音更低了,仿佛怕被什么听去,“特别是它最后接触过你,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他的目光落在我肩头的伤处。
“那……那怎么办?”我感到一阵恐慌。
三叔公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靠你自己扛,靠阳气熬。时间久了,或许……或许就慢慢淡了。”
或许?这个不确定的词让我心底发寒。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工匠们在清理正堂那面破碎的墙壁时,有了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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