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得很突然,前半晌还能就着咸菜喝下半碗小米粥,后半晌就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她枯瘦得像片落叶,蜷在炕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冰凉的手颤巍巍塞给我一样东西。
是一把老旧的铜钥匙,上面布满了暗绿色的锈迹,纹路都被磨得有些平了。
她的手劲出奇地大,攥得我生疼,嘴唇翕动,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囡囡……拿着……阁楼……东角那口樟木箱……千万……千万……别打开……”
她喉咙里嗬嗬作响,像破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浸入骨髓的寒意。
“记住……看了……就回不来了……”
话没说完,那手猛地一松,眼睛却还圆睁着,残留着一种极深的、冻僵了的恐惧,定定地望着屋顶的椽子。
奶奶走了。
那把冰凉的铜钥匙,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坐立不安。阁楼东角的樟木箱?我从小在这老宅长大,竟从未留意过阁楼上还有这么一口箱子。奶奶为什么临死前独独叮嘱这个?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看了就回不来了?
丧事办得简单,村子里来往的人不多,老宅更显得空荡寂寥。头六天,风平浪静,只有纸钱烧出的灰烬在院子里打着旋,空气里弥漫着香烛和衰败的气息。我强压着心里的好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没敢靠近阁楼。
第七天,头七。
按老规矩,这一晚亡魂会回家看看。天色一擦黑,我就觉得宅子里的气氛变得异样起来。风停了,虫鸣也歇了,一种死沉沉的寂静笼罩着一切。我早早回了自己屋,吹了灯,缩在被子里,却毫无睡意。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一种声音,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咯吱……咯吱……
像是……指甲,长长的、坚硬的指甲,在粗糙的木板上,一遍又一遍,缓慢而执拗地刮挠着。
声音的来源,正是头顶的——阁楼。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头皮一阵发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是老鼠?还是……
那刮挠声持续不断,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节奏感,仿佛就刮在我的耳膜上,刮在我的心尖上。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淹没上来。我死死咬住被角,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可那声音,太清晰了,太近了。它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神经。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去看看!
奶奶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但强烈的好奇心和一种莫名的牵引,像两只手在撕扯我。最终,后者占据了上风。我哆嗦着,摸索着穿上鞋,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挪向通往阁楼的木梯。
木梯老旧,每踩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心跳如雷,生怕这声音会惊动阁楼上的“东西”。
好不容易挪到阁楼口,那扇低矮的木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变气味。刮挠声正是从里面传来,似乎……是从东角的方向。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门板的缝隙。
月光惨白,透过阁楼唯一一扇小窗的破洞,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小块清冷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恰好映出了阁楼东角那口——奶奶临终前叮嘱千万不能打开的——樟木箱。
而眼前的一幕,让我血液几乎冻结。
那口暗红色的樟木箱,箱盖……竟然自己……掀开了一道缝!
不大,约莫两指宽,里面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那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挠声,就是从那道缝隙里传出来的!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道缝隙,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借着那惨淡的月光,我勉强能看到箱子内部的一些轮廓。
里面……似乎摆满了东西。
是相框。老式的,带着黄铜边框的相框,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挤满了整个箱体。
而相框里,镶嵌的是……
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人……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骤然停止。
每一张黑白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
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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