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头皮炸开,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回了睡处,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发现永强不见了。
问谁都说没看见。班主老何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带着几个人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恐慌在戏班里蔓延。所有人都意识到,那被封印的禁忌,恐怕已经被触动了。
云生找到小玉,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在他再三追问下,小玉才颤抖着说出实情。
原来,几年前,庆喜班曾有个极出色的旦角,名叫锦娘,尤其擅长一出她自己改编的冷门戏《红鸾劫》。这戏讲的是一女子被负心人背叛,含恨而终,化作厉鬼复仇的故事。锦娘与当时班里的台柱武生——也就是永强——暗生情愫。但后来,为了前程,永强接受了城里一个富家小姐的示好,决意离开戏班。锦娘苦苦哀求无果,就在永强离开的前一晚,她穿上自己最心爱的那套红鸾戏服,在那口现在他们院子里的水井边,唱了最后一出《红鸾劫》,然后……投井自尽了。
她死后,班主老何封存了她所有的遗物,尤其是那套红戏服和《红鸾劫》的戏本,严令禁止任何人再唱、再提这出戏。戏班也很快离开了那个伤心地。
“那口井……我们每到一个地方搭台,如果院子里有井,班主都会带人先拜祭……”小玉声音发颤,“这次……这次怕是没压住……她回来了……”
云生听得遍体生寒。他想起那无脸的女鬼,那诡异的唱腔,那件自动出现的红帔……还有永强的失踪。
班主老何把自己关在屋里半天,出来时,仿佛老了十岁。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他召集了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包括云生。
“躲不过了……”老何的声音嘶哑,“怨气不散,盯上了咱们班子。得把这桩事了了。”
他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泛黄、脆弱的毛边纸册子,封面上用墨笔写着三个娟秀却带着一股戾气的字——《红鸾劫》。
“今晚子时,”老何环视众人,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咱们……唱一遍《红鸾劫》。”
“给她唱完了这出戏,送她走!”
夜幕沉重得像浸透了墨汁。祠堂里烛火通明,却丝毫驱不散那浸入骨髓的阴冷。没有观众,没有锣鼓。所有戏班的人都在,围坐在一起,脸色惨白。
老何亲自掌板,云生被安排坐在他旁边,看着摊开的戏本,负责在必要时提词。
戏,开始了。
没有伴奏,只有老何偶尔用指节敲击桌面的单调声响。小玉穿着素白的衣裙,代替了旦角的位置,她不用唱,只需按照班主的吩咐,在某些节点做出相应的身段。
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当小玉演到女子得知被背叛,悲愤欲绝时,祠堂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烛火开始剧烈地摇曳,拉长了每个人颤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云生盯着戏本,嘴唇发干。他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上。
唱词进行到女子发誓化作厉鬼,永不超生时,突然,一阵阴风卷地而起,吹得烛火几近熄灭!角落里,那暗红的戏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箱盖无人自开,一道刺目的红光从箱内溢出。
与此同时,一个凄厉、尖锐的唱腔猛地炸响,盖过了老何干涩的念白,充满了整个祠堂!
那声音直刺耳膜,带着滔天的怨毒和彻骨的寒意,正是云生之前两次听到的那个声音!
小玉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其他人也瑟瑟发抖,闭着眼不敢再看。
云生浑身僵硬,眼角的余光瞥见,在那敞开的戏箱旁,一个穿着血红戏服、身形模糊的身影渐渐凝聚。水袖垂地,长发披散,依旧看不清面容,但那股浓烈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老何猛地站起,对着那红影嘶声喊道:“锦娘!戏唱完了!你该走了!”
那红影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祠堂里悬挂的衣物、幔帐无风自动,像无数只鬼手在挥舞。
“走?”那尖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我的戏……还没完呢……”
云生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手中的戏本。就在这时,他瞳孔骤缩——戏本最后几页,那原本应该是结局的地方,字迹正在发生变化!墨色的字迹像是被水浸染,扭曲、模糊,然后,一行行全新的、血红色的字迹,凭空浮现出来!
那红字写的……竟是今夜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死法!
云生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惊恐地抬头,正好对上那红影“脸”的位置。虽然依旧没有五官,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它在“看”他,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冰冷的窒息感攫住了他的喉咙。
戏,真的还没完。
而这新的一出,恐怕要用所有人的命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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