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世代供奉傩神。
每十年选一名“傩奴”,戴上面具跳请神舞。
上一任傩奴是我姐姐,她跳舞时突然扯下面具,脸皮竟被一起撕下。
今年轮到我家,爹娘默默给我备好了红嫁衣。
夜里姐姐托梦,七窍流血低语:
“戴上面具就别呼吸,它会钻进去占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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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藏在十万大山最深的褶皱里,地图上找不见名姓。村子有个古老得掉渣的规矩——世代供奉傩神。
村口有座黑黢黢的傩神庙,庙里供着的傩神像,常年隐在厚厚的、呛人的香火后面,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觉那轮廓狰狞,透着一股子邪气。每十年,村里要举行一次最大的祭典,选一个童男或童女,戴上祖传的傩面,跳一夜的请神舞,称为“傩奴”。傩奴跳完舞,能保村子十年风调雨顺。
可村里人提起这傩奴之选,脸上从不见喜色,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和深藏的恐惧。
十年前,被选中的是我姐姐,李秀云。
我记得那晚,火把烧得半边天都红了,锣鼓敲得震天响,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急躁和慌乱。姐姐穿着大红的神袍,像一只被精心装扮的祭品,站在庙前的高台上。她脸上戴着的,就是那面祖传的傩面。
那面具不知是什么木头雕的,颜色暗沉得像干涸的血,五官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双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面具的边缘紧紧贴合着皮肤,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鼓点越来越急,姐姐开始跳舞。那舞姿很怪,手脚僵硬,关节像是被无形的线提着,一抖一抖,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梗着。她跳着,围着中间那堆篝火打转,红袍子在火光里翻飞,像一只濒死挣扎的蝴蝶。
跳到后来半夜,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沉,喉咙里发出一种被堵住的、小兽般的呜咽。然后,在某个鼓声骤停的间隙,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猛地抓住脸上的傩面,指甲抠进木头和皮肉的缝隙里,死命地往外一扯!
“刺啦——”
一声让人牙酸的、布匹撕裂般的声音响起。
面具被她硬生生扯了下来。
连带着的,还有她整张脸皮。
高台上,火光映照下,她站在那里,手里攥着血糊糊的面具,脸上只剩下红黄交错、筋肉血管暴露在外的模糊一团,两颗眼珠失去了眼皮的遮盖,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她张着嘴,似乎想喊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整个场子死寂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女人和孩子的尖叫。爹娘当场晕死过去。
姐姐就那么站着,过了一会儿,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没起来。
村里老人说,是她心不诚,惹怒了傩神。
从那以后,我家就成了村里的忌讳。爹娘老了十岁,终日沉默。而我,李秀兰,在姐姐死的阴影里,战战兢兢活了十年。
今年,又一个十年到了。
祭典的日子越来越近,村里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压抑。空气里像是掺了胶水,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没人敢大声说话,眼神碰在一起,都飞快地躲开。
然后,我爹娘开始默默给我准备东西了。
不是寻常的衣服,而是一套崭新的、红得刺目的嫁衣。
凤冠霞帔,绣着蹩脚的鸳鸯戏水,料子是最廉价的那种绸缎,摸上去滑腻冰冷,像蛇皮。
他们把嫁衣放在我床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娘的眼睛肿得像桃子,爹则整天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佝偻的背脊像是一座快要垮掉的山。
我明白了。
今年,轮到我家。而我,是村里唯一符合条件的童女。
我就是下一个傩奴。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板一圈圈缠上来,勒得我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姐姐那张没有脸皮的血肉模糊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祭典前夜,我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看着窗外惨白的月亮,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然后就梦到了姐姐。
她穿着一身湿漉漉的红衣,就是十年前跳舞时穿的那件,站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她脸上没有面具,也没有血肉模糊,而是完整的,甚至比我记忆里还要秀气几分。
可她七窍都在流血。
暗红的血线,从眼眶、鼻孔、耳朵和嘴角不断淌下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狰狞的痕迹。
她向我走近,脚步轻得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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